他前前后后跑过许多剧组,有当尸体和炮灰的时候,也有像今天这样比较幸运,能捞到个小角色的时候。
但基本都没和男女主演接触过,顶多只能远远看着。
说实在的,有几次他只是站在外围,都看得出来那帮子所谓的主演在瞎演戏,拿刀都拿不稳当,在太阳底下撑伞站了没到一分钟,就回到车里休息补妆。
说不嫉妒,那绝对是假的。
像他这样的小群演,没有几个会甘心,偶尔聚在一起同跑龙套时,私底下也会嘀嘀咕咕些主演的坏话,“凭什么这种货色都能演戏”之类的,都是老生常谈了。
却没想到,今天遇到的秦绝原来是这么好的人。
他们这些底层人对他人的情绪是很敏感的,很多时候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到底是明星假装善良故意做戏,还是真心实意地对人好。
毫无疑问,秦绝是后者。
因为旁边有洒水车,且是夜戏,不方便有额外的镜头,万一不小心拍到反光就会穿帮,所以,之前都在拍摄花絮的老谢并不在这里,换句话说,刚才秦绝把他拎过来塞车里的这一幕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的音像资料。
除了在场的人和当事人亲眼所见,根本没有人知道。
饰演何冶的演员小心翼翼地在暖和的车里轻轻蹦了两三下,感觉体温好得差不多了,就赶紧打开车门下去。
秦绝正抱着双臂默默站在门的侧边,听到动静抬眼望了望。
“回来。”
她眉头一皱。
“啊、呃?”
那演员刚迈下一只脚,正打算给她鞠躬道谢,听见这话大脑有些短路。
秦绝用看三岁小孩的目光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微妙地叹了口气,又伸出一只手,把他薅回了车里。
群演:???
“你没动药?”
秦绝眼神一掠,就看得出来这人到底动过多少东西,除了小桌板上留了个喷剂底部的圆圈印子外,根本没什么别的痕迹。
“这个,这个……”
何冶的演员无措地搓着手,他总不能说太贵了,他不敢用吧。
“衣服脱了。”
秦绝翻了个白眼,不由分说把人按着,熟门熟路地拨开医药箱上的搭扣,拿出喷剂、药膏、分格小冰袋、绑带等各种东西。
“不是不是,秦老师,那什么——”
这阵仗吓得那人差点条件反射地想蹬腿。
“我力气比一般人大,刚才下手有点重了,你不好好处理,明天能肿成人体香肠。”
秦绝面无表情,人是她打的,敢做就要敢当,该负责就负责。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