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适合帮忙的人兜兜转转好像也只剩下自己——
“而你就很方便了。”结果夏淞一开口无情驳斥了杨继晗的排除法阅读理解,“单细胞生物,脑容量有限,很听话,人也比较傻,不会问东问西……”
“喂!”杨继晗脑袋上蹦出井字符,“怎么当着面说人啊?!有你这样的吗!”
“——哪怕是用激将法也很容易。”夏淞把后半句补完,“就像现在。”
他再次主动把杨继晗的手扶到自己脖子上:“生气了吗?正好,来掐我。”
“……”杨继晗气鼓鼓的腮帮子瘪了下去。
他一脸便秘地说,“你这人有时候是真的怪得超出我的理解……”
“快点儿,再拖下去泡药浴的时间要缩短了。”夏淞催促道。
“不是,就一定得掐吗?要不我打你一拳?”杨继晗还在挣扎,“掐脖子什么的感觉好怪啊!”
“我们有固定的格斗训练,挨拳头太普通了,会混进训练时对打的记忆,不够印象深刻。”夏淞的解释充分说明他确实严谨地考虑过每一种选择。
“可是……”
“杨继晗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去找楼岚。”夏淞皱眉。
“你——!呃啊,行行行!这可是你说的啊!”
杨继晗单手掐住夏淞的脖颈,“我、我真动手了?”
夏淞平静地说:“嗯,使点劲……咳!”
毫无征兆,强而有力的手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要害被紧紧钳制的危机感霎时间炸得他头皮发麻,只觉生命力如有实质地被残忍地剥离出自己的躯壳。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呼吸变得异常困难,空气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死死隔绝,每一口气都是一次艰难的争取。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却根本无法为身体提供足够的氧气,反而犹如擂鼓般在耳膜上敲出重音,激起一阵警笛似的嗡鸣。
脸颊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生存的威胁迫使夏淞不自觉张开了嘴巴,涎液在唇角蜿蜒出一道狼狈的痕迹。他眼前的光景变得混乱而模糊,杨继晗微微皱着眉头的脸在视野里重了影,摇晃着惹人晕眩。
喘不上气——要窒息了——杨——继晗——
喉咙间传来热辣的疼痛,像一把火闷在里面,眼眸渐渐失焦,浓烈的濒死感涌上头顶,直到这时夏淞才恍惚意识到他没跟杨继晗提前约好什么时候该停下——话是这么说,以他现在的状况也讲不出什么提示词——不,果然还是杨继晗有问题吧!这家伙还真就一愣愣到底,连做笨蛋都这么纯粹……!
体力在极度的惊慌和痛苦中迅速流失,夏淞有一瞬间眼里闪过浓郁的杀意,求生的本能令他升起一股在被杨继晗掐死之前先下手为强的欲望,但很快,残存的理智摁下了这个念头,他本想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然后再次艰难地一点点举起来,用比挠痒痒还轻的力道虚弱地扒拉了一下杨继晗的手腕。
掐在脖颈上的力道赫然一轻,渴求不已的氧气终于进入呼吸道,久违的生机像一道澎湃的圣光从头浇到脚底,带来深深的庆幸和巨大的解脱。
“哈啊……!”
夏淞后背贴着淋浴间的隔板滑了下去,一双手在他彻底瘫倒之前扶住了他,杨继晗的脸随即出现在眼前。
“夏淞!你没事吧?!”
“咕、哈呼……咳咳!咳咳咳!”
夏淞一只手扶着杨继晗刚刚发力过,肌肉还正紧绷出青筋的手臂,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间或发出干呕和咳嗽的声音,好半天脸上才恢复血色,找回呼吸的频率。
“…………”
他缓慢转过头,幽幽地看向满脸担忧的杨继晗,目光哀怨。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是你叫我这么做的吗!”
“笨蛋。”夏淞低声道,嗓音已经完全哑了。
“可恶!”杨继晗气哼哼地把夏淞的这条胳膊搭过自己的肩膀,扶着他的腰把他架起来,“你还行吗?还能走路吗?”
“……勉强可以。”
“那就是不行咯,我把你弄到更衣室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