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心头又一颤:还是不对!从天津卫到黑龙江,往返至少一个月,铁良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唯一的可能就是,铁良一直在天津。
陈三爷终于想明白了,蕉爷和海爷早就串通一气,设局让自己来到天津,暂时没动自己,是因为自己有用,现在毫无利用价值了,蕉爷顺手推舟,把自己推了出去,铁良早就等不及了,在天津蛰伏了两个月,恨不得马上割下昔日大哥的脑袋,回东北海爷那里领赏。
看着铁良冰冷的面孔,陈三爷一阵寒心,这是他第一个交心的兄弟,当年在曹县,他一手将铁良提携起来,由街头小偷,成为“六合义”赌档的二掌柜,传他赌技,教他做人,没想到这是一只喂不饱的白眼狼。
铁良在车中面无表情,他本计划找个偏僻的地方下手,不料陈三爷绕来绕去,专挑人多的地方走,最后竟然要钻进龙海升开的赌场,他不敢随意造次,命令司机将车停下,和五个打手守在门外。
陈三爷的心彻底凉了,一转身,阔步走入赌场,肥牛紧随其后。
大厅里金碧辉煌,宽敞明亮,二十几张赌桌,有玩扑克的,有掷色子的,有玩五马转投的,有打麻将的,人声鼎沸。
来这赌钱的,都是有钱人、阔太太,不乏俊男靓女。
女服务员都是丝袜长腿、西洋短裙,男服务员都是西服领结、分头皮鞋。
陈三爷排面极好,细高挑,瘦削脸,双目炯炯有神,七分侠气,三分书卷,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
陈三爷在一个牌桌前落座,将大洋交给肥牛去兑换筹码。
很快肥牛将一摞筹码抱过来,民国时期的筹码都是铜质的,上刻“福禄喜”三字,面值分百、千、万。
这桌正在玩“顺金龙”,陈三爷坐下不到半炷香时间,桌上的筹码全归他了,周围七八个人都傻了,从没输得这么快,怀疑自己在做梦。
陈三爷这是“清台”了。
而后微微一笑,让肥牛收拾筹码,又来到掷色子的桌上,先居“闲位”,掷了三把,就把“庄位”抢过来了,从此再也没下过庄,把把掷出“十八点”,周围赌客的脸都绿了,怀疑眼前是个非人类。
陈三爷又“清台”了。
肥牛都快抱不动筹码了,太多了,只得让赌场的服务生来帮忙。
陈三爷又来到了麻将桌,整理了一下衣衫,欣然落座。
这桌赌注比较大,桌前赌客也都雍容华贵,抽着雪茄,喝着红酒。
陈三爷更能装,除了抽雪茄,喝红酒,还时不时蹦出一两句洋文:“Oh,yeah!Wonderf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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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曾是闻名戛纳的约瑟夫。
周围赌客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这小子是什么来历啊?这么有范儿吗?
几个富婆和名媛已暗送秋波,陈三爷不会怜香惜玉,送秋波也白搭,该赢你还是赢你。
杠!杠上杠!杠上开花!胡了!
一下子翻了四倍,在座的名流每人至少掏四万现大洋,一把弄了十二万。
陈三爷放了狠了,之前他怕暴露,只敢在小赌场慢慢赢,现在他就想吸引别人的目光,使出浑身解数,大闹长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