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樵深吸了一口气,交手两招,他的弓就已经出现了裂痕。
不如说这种结果早就在他预料之中,只用自己一人性命,换取四名洞虚的陨落,已经是一场很划算的交易了。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那道鸿沟,像是站在山的正中央,仰望着山巅,正是因为来时走了许多路,才知道山巅有多么的遥远。
但是今天,他要用自己的一切,来看一看这山巅的风景!
怒发冲冠!
他黑灰色的、有些杂乱的头发在此刻飘扬起来,他的气血涌动,直逼洞虚巅峰,他的脚陷入了焦土之中,地面震颤,嗡嗡不停。
他握紧了手中的弓,而此刻,掠至空中。
他弯弓搭箭,太阳光刺眼而夺目,他的身影在此刻变得无比伟岸。
一瞬间。
左边出现数道白影,无尽、深邃、神圣,右侧出现数道暗影,阴湿、诡异、骇人。
这身影彻底化为实质,他们在天际下吟诵,像是在为这一箭吟诵,又像是,为这一箭的主人吟诵。
因为,这就是最后一箭了。
这一箭凝聚了他数十年的心血、经验、还有一切。
可以说是他最完美的一箭了。
他的气血混乱不堪,他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但是这一箭却是他人生当中最完美的一箭,哪怕是三皇之一的蒲沉心,在此刻也需要严肃以对。
嗡嗡声响个不停,那些人影不像是在吟诵,更像是,在哭泣。
他们哭着哭着大笑起来,要为他们的主人欢笑着送终。
是的,不需要哀恸,只需要无尽的笑声。
无声的笑,在天际下回荡……
张樵看着穿过自己胸口的手掌,身体开始破碎,他看着远处的高升的太阳,眼眸里面照着太阳的倒影。
许多道人影在眼前浮现。
是袁河小的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着自己。
“师兄,师兄……”
“师兄,等等我。”
是自己师父亲切的呼唤自己的名字。
“张樵,袁河,走了,你们俩不要玩闹得忘记了时间啊。”
“乖徒儿……我没事的……”
是归一楼的弟子在恭敬地请教自己问题。
“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是秦战曾经亲切地拍着自己的肩膀。
“你的腿治了如何,我这里有药的。”
是秦婉莹呼唤着自己。
“张叔,谢了。”
还有自己那个便宜的、看得开的弟子。
“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