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拜,今日之事,绝无法善了。
再说了,他的确输了,按照赌约,他理应拜师。
义气。
对此,荪歌并不意外。
项羽有热血,讲义气,一生皆如此。
这样的人,自有可爱的地方。
项羽重新跪在地上,郑重其事一拜三叩。
这下,项梁确定是有气撒不出了。
项梁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紧紧的阖上眼睛,拼命压抑克制着怒火。
片刻,睁开眼后,便是一阵儿清明。
但,在察觉到地面上四散的铜钱,眼角还是忍不住跳了跳。
当务之急,是收拾残局。
自他逃亡到会稽郡,就开始奔走游说,结交豪强,更是在暗中秘密培养了壮士九十人。
这九十人,都有以一敌十的威能,甚至其中有人能将参天大树倒拔。
他复国之心从未断过,也就一条路走到黑壮着胆子在宅邸里面秘密铸造铜钱,用来购置甲胄和兵器。
巨大的响声,早已引起了关注。
幸亏秦朝有宵禁,自秦孝公时期商鞅变法又在礼崩乐坏后重新将宵禁强制化,百姓出入需有官府发放的凭证公验,城市中夜间严禁随意外出。
否则,此时早就引起围观了。
他是不是还得感谢下,他的侄儿和新鲜的师父还知道选了个三更半夜。
项梁命人匆匆转移了见不得人的东西,然后开始编造说辞。
这动静,瞒不过的。
荪歌清了清嗓子“其实不必想说辞。”
“项氏需要威名,也需要被看重。”
“若此事有人好奇,老朽和项羽可以重新演示一番。”
就是不知道项家地底下,还会不会砸出什么要人命的存在。
项梁的眉心狠狠的跳了跳,他算是看明白了,范增也是个胆大包天的。
这样的性子跟项羽凑到一起,真的不会捅破天吗?
天雷勾地火,久旱逢甘霖,一发不可收拾。
“范老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叔侄是逃亡在外的。”
既然已经拜师,板上钉钉,项梁也就不再隐瞒。
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暗中所做之事,若是被人告发,夷族是唯一的结果。
莫说是项羽的师父了,就是鸡蛋黄都要被摇散,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巴掌。
这样生死同命的感情基础,来的突兀但也足够坚固。
荪歌眼神复杂,喟叹一声“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在逃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