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倾颜坐在案前,烛火摇曳间,娟秀的字迹映于纸上。
不过多久,她在信件末端盖上了祁烬留给她的印信,想了想,又摘下指间的玉戒,一同丢了进去。
慕青正好将手中茶盏饮尽,“你有几成把握说服叶轻分兵?”
左倾颜封上蜡印,“一成也没有。”
慕青柳眉轻挑,“我不是听说,叶轻对你一直很不错?连你祖父都将你托付给人家了。”
提及这茬子事,左倾颜翻了个白眼,“说正事呢,母亲就别取笑我了。”
“这事说好听了,是未雨绸缪,说难听点,是危言耸听。”左倾颜轻叹口气,“叶轻是主帅,没有服众的理由,即便他与我们有情分,也很难办成。”
慕青,“那倒也是……”
想要力排众议调兵回撤,叶轻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不过这次去北戎的将领,大都是殿下一手提拔的亲信,叶轻想要说动他们,也并非全无可能。”端看他怎么想了。
慕青这才想起,平日里跟着祁烬身边的几个七星令主,似乎很久没有露面了。
“是天枢和开阳他们?”慕青拧着眉,“烬儿手下那么多强兵悍将尽数暴露在叶轻眼前,万一他有异心……”
慕青露出恍然的神情。
她一直认为,祁烬将攻破北戎的事全权交给叶轻,只不过是因为,叶轻是祁天威钦定的主帅,足以统领北境边军和神策军。
如今想来,若是没有绝对的信任,怕是很难完全交付于他。
“所以,烬儿偷玉玺伪造出兵北戎的圣旨,叶轻也知道?”
左倾颜唇角半勾,“那封圣旨,就是叶轻仿写的。”
迎着慕青震惊的眼眸,她意味深长一笑,“叶轻,就是天玑。”
慕青唇角不禁溢出喜色。
原本她还担心,叶轻与祁烬因为颜颜的事有了龃龉,日后叶轻手握重兵,君臣关系难免不睦。
要是再受小人挑唆,彼此生了猜疑之心,怕是又要重蹈覆辙,留下祸端。
没想到,叶轻本就是七星台的人。
左倾颜将蜡印吹凉,“东陵的战况和父亲的话,我已在信中如实告诉叶世子,至于分不分兵,分多少兵,都由他来决定。”
慕青释然一笑,“你这么做是对的,北戎战况咱们都不清楚,交给他安排最是稳妥。能得你们夫妻这般信任,那叶轻定也是难得的好孩子。”
把信交到慕青手中,左倾颜挑眉笑道,“想必母亲早已经想好,要让谁去送这封信了吧。”
对上左倾颜笃定的眼神,慕青嗔骂,“鬼灵精一样。”
母女相视而笑。
恍然听见金銮殿早朝的晨钟缓缓敲响。
转眸朝外,晨光斜斜地洒入窗柩,日光逶迤铺洒,满室纤尘不染。
慕青攥紧指尖信笺。
但愿,一切都是他们多此一举。
“皇后娘娘,太子妃,该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