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逊“那你为何一直推举他”
姜循厉声“因为其他人都与我爹脱不开干系,有事无事都更向着我爹。只有叶白是他在贫寒时,我亲手扶持的。他应报答我,应为你我大业添砖加瓦而不是为你徒劳的猜忌,坏我们的大事。”
暮逊呼吸急促。
姜循颤巍巍伸手,忍着一腔恶心,抚摸他英俊面孔。她被他掐出痛意,但她偏强势,与他共忆往昔
“殿下,你不是答应过我吗我做你的太子妃,我们一同掰倒我爹。我们有共同的仇人我爹压制你,我爹为我下蛊,我们难道不应该同心协力吗
“难道还要在此互相猜忌吗”
暮逊看着眼前的美人步步紧逼,心中生出一腔凌乱迷惘。些许怜惜,些许不安。
是的。
他和姜循有过誓言那时姜循回到东京,来做他的太子妃。他本欲
拿捏这未来太子妃,却想不到太子妃挽起手臂,让他看姜家种在她体内的蛊毒痕迹。
暮逊去查过,他那老师姜明潮果真丧心病狂,为姜循种蛊,只为了留下姜循。姜芜做不了太子妃,姜家必须有一女愿意做,并且有能力做。
暮逊得知姜循对姜家的恨意,听到姜循的哭诉“姐姐一来,他便将我赶出门;遇到事了,他觉得姐姐柔软不堪,就又要逼我留下。我在他眼里,只是他求功名的踏脚板吗”
两年来,姜循手臂上的蛊毒痕迹早已消失不见,暮逊数次凝望她白皙的手臂肌肤,都怀疑自己听到的姜循示弱,只是自己的幻觉。
这位贵女如此强悍,如此疯狂,真的会博他怜爱
真正可爱的小娘子,应该是阿娅那样,应该没有这鳄鱼一样的眼泪。而今、而今
姜循再次在暮逊面前落泪。
她不常落泪,她的每次落泪,才让人如滚油锅般,惶然焦灼。
暮逊对她的情意本就若有若无,本就既爱她,又怕她,还要提防她。此时姜循的柔弱,顺了他心中大男人的那一面。
暮逊松开了扣紧姜循手腕的力道,搂住她肩“循循”
姜循抬眸,泪意挂睫,目光灼灼“殿下,你必须先行一步,你绝不能和赵公共进退。即使你这次损失数员大将,但你会赢得名声。
“殿下,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若不割掉身上的瘤毒,积重难返,他们会拖垮你赵公必然也能想到这些,你要快于赵公你快他一步,才能在官家面前压他一头。”
暮逊目色沉沉,许久不语。
姜循一字一句,语速飞快。暮逊如被流石击中,头晕目眩,趔趄后退。
他跌坐在椅上,姜循步步逼迫,反抓住他的手
“殿下,选新的主考官吧殿下,着开封府和大理寺查百官,早早去向官家禀报吧。我们没多少时间”
张寂下马,进入一深巷。
巷中空寂,无人声息。此地荒芜早已废弃多年,张寂追着江鹭进入此巷,江鹭却失去了踪迹。
张寂小心翼翼走在巷中,突然感觉到寒意自身后来。他刷地出刀,刀背朝身后砍去。身后那人身手如魅武力甚猛,长剑出鞘
“砰”
刀剑相撞,砸出火星,二人各自退后半步。
张寂凝望那立在巷中的江鹭,见江鹭袍袖纷飞人如美玉,垂脸俯眼宛如游历人间的纯白小神仙。然而方才一击之下,张寂便试出了他的实力,看出了他藏在光鲜下的晦暗。
张寂冷声“一月前夜闯开封府的人,果真是你。”
不掩饰实力的江鹭,和那夜恶徒用的轻功一模一样。
张寂再回忆自己在东宫试探江鹭武功的那次。张寂睫毛轻颤,道“原来你师承南北,不只会用南刀,亦有一身威猛的北人武功路子。南康小世子怎么会北人的路子”
江鹭垂着眼
“与你何干”
张寂淡下眉目,缓缓说“那么,是你杀了章淞”
江鹭一言不发。他目光仍沉寂,神色不快。昨夜的争执至此痕迹不消,他虽查明了叶白果真为青州刺史定罪之事,心中却一派憋屈。
他凭什么要他人顶罪何况操持那人是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