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仅仅只是感叹了一瞬,再度恢复往日的淡漠,看向棺木中躺着的顾雄凡,目露恶意戏谑道:“呵,顾总理,您倒是一死百了,就是难为了您的太太和姨娘以及儿女们……您说您这气性也未免太大了吧,不过就与我干爹黄兴河口角争执了几句,居然就中风倒下了,呵……”
说着,他抬手拍了一下棺木,转身离开了大厅。
他这边前脚刚走,后脚那顾哲南便闪了进来,只见他看向棺木中了无生息的父亲顾雄凡,眼眶逐渐猩红起来。
纵使他这个父亲生前有多亏待自己与母亲,但总归是父子血脉一场,没有爱又哪来的恨?
这般想着,遂轻轻地来至棺木前,抬手抚上了棺木摩挲起来,接着,便是他垂眸喃喃低语声:“父亲,您可知道儿子幼年时有多孺慕您吗?父亲,既然您的阶级观念这般的重,又为何要迎我的母亲进你顾家做妾?又为何要同她有了我,您可知庶出子女的日子,它有多么艰难吗?”
似是要将多年来所受的苦尽数发泄,此刻的顾哲南犹如那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将自己偷拿分家文书一事摊牌了。
……
“是您先对我不仁,就莫怪儿子对您狠心了,但凡,您在分家文书上的分配比例做到公平合理,儿子也不会拿走它,父亲,您好好的睡吧,也累了大半辈子了,儿子这便告退了……”说着,他抹了一把泪水,昂起头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对着棺木深深地鞠了一躬后,随后,他便扭身离开了大厅。
谁知,他在父亲棺前摊牌的话,尽数落到了前来吊唁父亲的顾哲闻耳朵内,吓得他立时隐没于阴影处,没敢出声惊动。
抬眸看向顾哲南离去的背影,他似是不敢置信同为庶子出身的这位五弟,居然会做出背叛顾家的事。
本想转身去嫡母顾太太的跟前揭露顾哲南,但转瞬间他又改变了想法,想着纵使嫡母知道了,除了不痛不痒的夸一声便再无其他。
但若是他拿着这个把柄来要挟顾哲南呢?想着五弟背靠着陈梓言在那人五人六的,他就极度的不平衡。
都是庶出的身份,凭啥他吃肉自个却连个肉渣都捞不到一口喝?
思及此,他眉宇间即染起一抹阴鸷道:“顾哲南,你的好日子到头了,除非你能给我足够多的好处,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守口如瓶帮你保密,哈哈哈哈……”
一想着日后的好日子,顾哲闻竟是开怀大笑了起来,但当他意识到自己这是在父亲棺木前,立时噤了声。
旋即,他双手合十的,冲着棺木中躺着的父亲连连作揖道:“儿子无心搅扰,还望父亲大人有怪莫怪,原谅儿子的无心之失,那个,您一路走好……”
说罢,他逃也似的窜出了大厅,跑的那叫一个急,好似身后头有鬼跟着他。
……
随着葬礼一应事宜接近收尾后,顾家人不得不面临查抄搬离大宅的这一刻,阎璟拿着陈梓言已篡改后的文书来到顾家。
大厅内,顾家一众人屏气凝神的等待着宣判,如顾哲南预料的,顾家的大头尽数落入了陈梓言的囊中。
顾哲鸣顾哲恺顾哲琛皆为顾雄凡与顾太太一脉所出,每人获分得十万大洋。
顾哲闻顾哲南顾哲宇为姨娘所生的庶子,每人获分得五万大洋,顾慕之因出嫁则只获分到了两万大洋。
轮到三个姨娘们,每人各自获分一万大洋,剩下名下股票支票则分成七股,无论嫡庶子女皆分的一股。
除此之外,位于西山郊外一栋洋房,以及田地尽归于顾太太所有。至此,顾家的产业完美的画上了句号。
面对这看似公允,实则吃亏的财产分配,顾家人选择了接受,起码,这些钱保障了所有人的以后的生活。
总好过落得个一分钱没有,还要流落街头的好,众人遂各自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大宅。
看着他们各自离去忙碌的背影,阎璟勾唇不置一词,眼眸内泛起晦暗不明。
得偿所愿的顾哲南,遂双手插着兜环顾起生活了十几年的顾家大宅,这座大宅见证了曾经的辉煌与现今的落寞。
对于阎璟分配的财产比例结果让他很是满意,因为,顾雄凡真正立下的分配比这还要过分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