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已然大亮,她踩着一地霞光,掠过屋顶的琉璃瓦,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殷不染的院子里。
房间里很安静。
大片大片的日光倾泄在凉榻上,把满床的被子晒得又软又暖。
只不过再暖也少了一个需要它的人,便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宁若缺怀里抱着果子,伸出一根手指推开门,然后又谨慎地迈了进去。
才跨进门槛,身前似有风过,房门瞬间闭合。
一寸肉眼可见的刀光向她袭来,只不过这样的速度显然不够看。
宁若缺轻松避开,尖刀擦过她的发梢,没入身后的门扉中。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人揪住了衣领,直接压在了门上。
力道不算大,却也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宁若缺慌忙捞起快要滚落的野果,耳边传来凉丝丝的质问。
“你去哪儿了?”
宁若缺心口一跳,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淬冰的眼睛,刀锋上的寒芒也比不过其中的凉意。
可是眼尾的一抹红、湿漉漉的纤长睫毛,又让这份寒意变得格外脆弱。
好像轻轻一碾就能碎了。
宁若缺抿了抿唇,连忙低下头。
糟,殷不染好像生气了。
殷不染先前握刀太过用力,此时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地轻颤起来。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松开,气息急促地追问:“还是喜欢不告而别吗?”
她盯着宁若缺暴露出来的脖颈,恨不得一口咬上去。好像唯有这样的热度,才能确认眼前人是否真实存在着。
“早知道我就应该直接把你绑起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
宁若缺一直盯着殷不染一开一合的唇瓣,趁着她肆意发泄不满的时机,把一枚野果迅速塞了过去,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唔……”殷不染下意识地想要把东西吐出来。
可宁若缺一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她吐也不是、强行吞也不行,下颌难受酸痛,眼泪便开始不争气地往外冒。
活像被欺负了似的。
眼瞅着人没被哄好,还小声呜咽,浑身颤抖起来,宁若缺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刚才又是炸毛、又是拿刀逼人的是殷不染。
怎么现在搞得自己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
她连忙松开手,试着轻声软语地哄:“你尝一尝,这是我早上摘的、最甜的灵果。”
殷不染拿泪汪汪的眼眸盯着她,掩住唇咬了一小口。
皮薄多汁,带着雪一样的冰凉气息,又有恰到好处的鲜甜。
确实很好吃。
她双手抱住灵果,小口小口地啃,一滴泪珠还挂在眼睫上,还没有来得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