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迈开步子,走到掌勺衙役面前,淡淡道:“这一勺,米占几成?”
再是不知永康来路,但这一番官场说辞,足以说明来人不是俗客。
“我,也是奉命行事,总共这么些米,要供这么多人喝,而且还要连施七日,在下只有往锅里添水了!”
掌勺衙役一阵心惊胆战,只好说了实情。
“量你也做不了主,去,叫负责这地施粥的最大官员过来见我!”
永康怒目瞪向十几个手持军棍的衙役,不由得握紧了腰间悬着的银龙斩。
衙役们一哄而散,瞬间就跑了个没影。
这围在席棚口的衙役们刚一离开,已经从粥锅里抢光了稀汤的灾民们,一起向席棚下冲了进来,扑在满地发霉的米堆上,抓起那些混杂着碎石子和老鼠屎的陈化米,就使劲地往各自的嘴里塞着……
“住手,快住手,这样吃会死人的……”
望着蜂涌而上的灾民们,永康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吃生米,会撑破胃肠就地毙命的!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道理,这些灾民都懂,但饿得两眼发绿的人们,只顾往自己的嘴里抢着塞进那些发霉的米粒。
四名侍卫也是束手无策,面对这样的场景,不是用手里的刀就能阻止得了的。
他们怕那些凶神恶煞的衙役们,但不怕腰里悬着长刀的永康几个。
霍幼楠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急得差点就哭了出来。
一个蛮横霸道的将门小姐,此时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和无助。
但她看到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这个男人,此时的形象,竟然是那么的高大和伟岸。
“快,别让他们吃了!”
快要急哭的霍幼楠,跑上前来,使劲地把扑在米堆上的灾民往外拖。
任她气力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刚拉开这个,那个就重新扑了上去,如此反复,弄得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这一幕,永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把怒火撒在这种小人物身上,实在于事无补,也毫无意义。
此时,永康也算是明白了,在小人物面前,那些通天的大人物多半和蔼,反而显得很好说话,实在是彼此位置不同,眼界、格局、责任论处都不同,大人物再大的怒火,也犯不着和小角色们置气!
此刻,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从不远处的朔县方向,一行人向这边狂奔而来。
为首的,正是十皇子永昱本人,侧旁就是文渊阁大学士刘云轩和京都府尹蔡丰年。
匆匆赶到的这一行人,见到永康的时候,简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特别是十皇子永昱,本就自上次竞猎作弊后,母子二人惨遭贬罚,提心吊胆到今。
现在看到又是永康在场,那股恐惧感就不由得从心底腾起,再也没有之前一贯的刁钻与骄横,脚下一闪,差点就一屁股坐地。
还是刘云轩察觉到十皇子的惊惧和心虚,抬手一把拉住永昱的一只胳膊,这才幸免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当场出丑。
“怕什么?打起精神来,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刘云轩眉头一皱,沉声交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