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姬沉默了一会儿,主动开口道:“其实我之所以自己来送信,也是有私心的。我这几天一直睡不好……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进入很多缤纷又诡异的梦境,有些是无惧王的记忆碎片,有些是我自己的过去……它们交织在一起,变成了恐怖的噩梦,就算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也无法醒来,就像鬼压床一样……”
她低下头,望向江晨的右手,“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能平静下来,也不会做那些噩梦。所以,只要一有机会,莪就会情不自禁地来找你。”
江晨若有所思:“也许只有在一场筋疲力尽的愉悦之后,才能放空身心,不会胡思乱想……你有没有试过自己动手?”
“不行的。”卫姬用力摇头,但配上她此时英气勃勃的武装打扮,显出几分柔弱与强硬的反差感,“我试过了,自己一个人的话,依然会陷入噩梦,而且更加疲惫,更加绝望,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江晨沉吟:“看来无惧王留下来的后遗症还没有根治。你暂时就留在这里吧,西辽城那边,我让何半仙去照看着。”
“嗯。”卫姬顺从地点头。
“你也好好歇一歇吧,跑了这么远的路,昨晚也没睡好。”
“嗯。”
卫姬摘下玉冠,披散满头青丝。
江晨这时候才觉得她温顺神情与柔弱语气终于吻合了,不再有那种娇花藏在强硬甲胄下的矛盾之感。
他走出帐外,唤来何半仙,仔细嘱咐一番。
何半仙点头如捣蒜,满脸褶子笑开了花,没口子地应是,拿到令箭之后,便急匆匆地走马上任,单人独骑,连随从也没带。
江晨又唤来希宁,请她帮忙查看卫姬的病症。
希宁自从走进帅帐开始,蹙紧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过。
她听江晨描述完卫姬的症状,对卫姬稍作检查,眉心几乎要拧成疙瘩。
卫姬看着她一脸严肃的表情,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宁姑娘,我的这个伤,是不是很难治?”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希宁冒出一句“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不难治。”希宁随口道,“你没受什么外伤,只是心灵受到了太多刺激,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江晨狐疑道:“这么简单吗?那你摆出这副难看脸色做什么,吓唬人?我还以为她身患绝症无药可救命不久矣。”
希宁冷冷地道:“你不觉得这里的味道很难闻吗?淫靡又邪恶!帐篷要保持通风,不要只顾着金屋藏娇,挡得严严实实的,活人都要闷出病来!怕别人看见你的丑事,你把天窗打开透透气也行啊!”
说着,她屈指一弹,天牎应声而开,外面的冷风吹进来,空气的确清新不少。
江晨干咳一声,对卫姬说:“你就留在这里静养吧,过阵子精神好些了再回去。”
卫姬刚要应是,却见希宁转过脸来盯着她道:“另外,你还有严重的恋物癖,不过这只是私人爱好,倒也不影响安康,只是要注意节制,切勿过度,不然会越陷越深,成瘾难戒。趁现在还能控制,我劝你这段时间最好跟江晨保持距离,逐渐消除瘾症。”
卫姬面露犹豫之色:“可我晚上会做噩梦……”
“没关系,你就跟我睡吧,我专治做梦。”希宁挑了挑眉毛,“跟我一起睡三天,保管你什么病都痊愈。”
“你晚上不是不睡觉吗?”江晨插言道。
“谁说我不睡?我只是缺个大美人帮我暖被窝而已!”希宁冲他龇了一下贝齿,“你的这个美人借我几天,等她养好了病,我再把她全须全尾地还给你。走吧,卫姐姐!”
她拉着卫姬起身往外走。
江晨道:“这么着急?现在还是白天呢!”
希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然等你要了她的身子再走?”
卫姬转头看向江晨,眼神似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