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收回手掌,起身道:“那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
她朝江晨看了一眼,江晨也起身,安慰道:“阿雅,你安心休息,明天我亲自去黑荆城,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作祟。”
两人走后,朱雀留了下来,默默地坐在尉迟雅身旁。
尉迟雅静坐良久,开口道:“那个探马,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朱雀挠了挠鬓角:“我不知道啊,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可能独孤鸿……”
瞧见尉迟雅瞥来的眼神,朱雀吐了吐舌头,“我错了,不该提那个晦气的名字。但我真的不知道。”
尉迟雅缓缓道:“我的确听过类似的传说,如果死人坚决不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也能像正常人一般在阳间生活,直等到某一天有人拿出‘你已经死了’的证据,就会哗的一下化为一滩血水……”
朱雀跟着一下一下地点头:“对对,我也听说过这個故事——有个刽子手砍头之前对死刑犯说:‘等我砍断你身上的绳子,你就一直往前跑别回头。’那个死刑犯就一直跑一直跑,逃到异乡生活。多年之后再遇到刽子手,刽子手却说:‘我当时只是为了给你壮胆,其实已经砍掉了你的脑袋。’那个死刑犯听了就惨叫一声,脑袋当场掉了下来,化为一堆齑粉。”
尉迟雅闭上眼睛,轻叹道:“但故事毕竟只是故事,已经死去的人,真的能只靠一丝执念生活吗?”
朱雀轻轻拍打她的脊背:“有可能啊!别说死人了,很多活人不也是靠着执念才活下去的吗,如果没有执念,就成行尸走肉了。”
“可我却不知道,那个探子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被她‘道破真相’之后,才不得不去死。”
朱雀微微蹙眉:“按照故事里的说法,应该是被她点破之后……等等,阿雅,你难道怀疑那个探子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那位青冥魔女害死的?”
尉迟雅垂下眸子,低声说:“小雀儿,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朱雀倒吸一口凉气:“可她图什么呢?那个探子与她无冤无仇,难道只为了吓唬你,就白白害了一条人命?”
“对于她来说,只要能打击我的威信,一条人命算得了什么。我毫不怀疑,她能做出这种事来。”
“可是……那么多双眼睛就在旁边看着,还有江晨也在旁边,她有这么大的胆量吗?就不怕弄巧成拙?”
“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你虽然修为高深,但未必知晓那么多邪门手段。如果你看不出来,那么夫君也未必能看出来……”
“呃,阿雅,恕我直言,我觉得你的疑心病有点太重了……”
“在她面前,我的疑心病不得不重。”尉迟雅伸手摸了摸后颈,幽幽地道,“你可能不知道,当她在摸我脖子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待宰的年猪,屠夫在寻找下刀的位置……”
“啊?有吗?”朱雀也伸手摸过去,“我在旁边看的时候,感觉她手法好像还挺温柔的啊?像我这样没轻没重的才是屠夫摸年猪吧?”
“我宁愿你这样的。”
“放心吧阿雅,管她打什么主意,我现在寸步不离你身边,吃喝拉撒都陪着你,看看她敢怎么动你!”
“这或许正好称了她的心意……”
“什么意思?”朱雀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噢噢,明白了!江晨过来的时候,我就出去望风,不打扰你俩办正事!”
两个人随口闲聊着,渐渐困意来袭,不知不觉睡着了。
听着朱雀均匀的呼吸声,尉迟雅的眉头却难以舒展。
她亲自颁布的军令,禁止谈论鬼神之说。但刚才诡异的一幕却真真切切地在人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她对这些神鬼一类的东西向来都不擅长,朱雀也是一样。
如果那个探马是中了埋伏,或者被敌军高手袭杀,都好歹能有个应对之策。可若是被虚无缥缈的鬼神所害,又该如何反击?
天渐明。
尉迟雅叫醒朱雀,梳洗之后,前往江晨的住所。
朱雀小声抱怨:“阿雅,不用这么着急吧,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是你擅长的,你堂堂三军统帅,坐镇帷幄调兵遣将就行,何必还亲自出马?”
“不擅长,就要学着擅长,不然永远只能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