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三月初三那日动身,此行走水路,我们乘船而行,第一站去陈州,再是商州登州一路南下。”
“随行的侍卫我已安排妥当,至于随身伺候的婢女丫鬟,你酌情安排,但要记得,人不宜太多。”
“陈州?”乔嫚喃喃道:“陈州不是年前遭了灾,陛下已经派遣了安平伯世子庞云前去赈灾吗?”
“为何还要你第一站就去陈州?”
不带男人回答,乔嫚已先一步自己琢磨出了一些,“莫非陛下并不信任庞云?”
“早前京中便有传言,庞云这个赈灾的差使陛下给的并不心甘情愿,是庞云自己立下了军令状,加上其父和一帮朝臣担保,才将此事交给了他。”
“可咱们这帮人,谁不知道谁。庞云打小就是个只知贪图享乐的公子,赈灾必得要深入百姓之间了解民情,才能安抚民心不至于产生动乱,桩桩件件,根本就不是庞云会做的事。”
宁祈实在没想到一直久居深宅大院的妻子居然对这些事了如指掌,而且提出的见地更是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男人深沉的眸底,自豪、赞赏的情愫如海水般波涛汹涌,“夫人果然慧眼如炬。”
“这也正是陛下所不放心的,谁都知道,安平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儿子谋这个差使无非就是想让他借此镀金,之后好顺理成章平步青云。”
“若非太后力保,陛下绝不会同意。”
“太后?”乔嫚先是诧异,继而了然一笑,“是了,那庞云,算起来还是太后的表侄呢。”
“对了,你这次出门,是暗访?还是以钦差的身份巡察?”
宁祈:“我在明,陆谦在暗。”
乔嫚就明白了。
钦差巡查各地的消息传来,各地的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必会费心掩藏其恶行和罪证。
宁祈在明,光明正大的巡访调查;
陆谦在暗,则可以趁机收集证据,
双管齐下,那些藏污纳垢、鱼肉百姓的恶霸定然无所遁形。
“如此甚好。”乔嫚点点头,“不过……”她秀眉轻蹙,似是有些担忧,“此行,可千万要小心。”
万一那帮贼子罪行暴露,恼羞成怒之下狗急跳墙,铤而走险,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我晓得。”宁祈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主管刑部这些年,我早就司空见惯了。”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安儿。”
乔嫚心中一震,“我可告诉你,我都准备了要跟你出门,你不许以这些借口出尔反尔,否则我可生气再不理你了!”
宁祈忙好声哄道:“我怎会对你言而无信呢?”
“只是你方才也说了,刑狱督查一事最是得罪人,不知多少官员都因为金钱人情栽倒在上面;那些刚正不阿的,受到些冷遇刁难都是轻的,更有甚者,买凶刺杀都是有的。”
“我自己面对自是不怕,但你和安儿是我的软肋。”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乔嫚本来都铁了心要跟去了,这会听到这些,又怕自己万一真拖他后腿。
“你这意思就是不想带我去了呗!”
宁祈:“想哪去了,你愿意两地分居我还不乐意呢。”
“负责保护你和安儿的暗卫和侍卫我已经安排妥当,绝对让你们娘俩毫发无损的走这一趟。”
乔嫚扑倒他怀里,握着拳头直捶他,不依不饶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带我了呢!”
“坏蛋坏蛋,故意吓唬我!”
“就会欺负人!”
她那点力气,对男人来说跟挠痒痒似的;
等她捶累了,宁祈便将人抱在腿上,亲了又亲,好一会才将人哄好。
夫妻俩又黏糊腻歪了起来。
榻上的安哥儿无声的眨了眨眼,
他好像不该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