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光大亮,林落才恍然从梦中惊醒坐起。
身背上冷汗淋漓,他捂着脖颈轻喘着气。
只是刚坐起身,林落便听屋中有人声响起。
“女郎醒了,现下可要洗漱?”
抬眼望去,是采绿正收拾着软榻上的案几。
而他,正在床榻上。
他怎么会在床榻上?
林落微怔。
他昨夜不是在外室的案几前练字么?
他是何时睡着了?又何时到了床榻上?
还有……那黑衣人呢?
虽说林落不知昨夜自个儿是如何睡着的,可他方才做了个梦。
梦里昨夜一个黑衣人闯入他屋内,拿着刀将他一抹封喉。
那脖颈上的刺痛与窒息感太过真切,让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醒来后才忆起昨夜着实有个黑衣人闯入他屋内,但并没有杀他。
可……
他怎么会在床榻上?
难道那黑衣人也是他梦见的?
无序梦境与纷乱心绪一时间混杂在一起,林落整理着思绪,说不出话来。
直到采绿上前来,再问:“女郎?”
一声清脆,唤醒几分林落。
“你去端水吧,我现在起来。”
略略回神,林落抿了抿唇,如是道。
说完,他匆忙起身向外室走去。
想要验证什么。
下了榻来到外室,那案几上的纸张与竹卷已被采绿妥帖摞摆好。
行至方垫上跪坐下来,林落拿起练字的纸张略微翻看,便见那黑衣人握他手写过的字就在其上。
原来那黑衣人的闯入不是场梦。
被抹喉才是梦。
那……他便是在案几上睡过去被那黑衣人抱上床榻了?
心觉只有这一种可能,就如同他赤裸在浴桶中被抱起一般。
分辩清了虚妄与实,林落攥着纸的手有点紧。
虽说昨夜他同那黑衣人相安无事,但唯有他知,他并不是不害怕,而是怕极了。
所以才会无端地做了这么个梦境。
还好,不是真的。
这黑衣人倒也几分良善,不是好杀之人。
和……裴家那庶子,更有点像了。
不知为何又想起那裴家庶子,林落略略摇头,将他从神绪中撇去。
垂眸再见那纸上字迹,他微微蹙眉。
那……黑衣人此刻是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