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呜”
这两下出棒简洁而又快速,几乎看不到多少时间差,甚至于小和尚都没有仔细看过敌人。两人一个捂着小腹蜷缩在地,一个捂住脖子仰面而倒,随后在地上翻滚,俱都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阿弥陀佛,小衲也觉得这里有些烦,不过人间的修行,或许便是这样”
他将棍子放在一边,无聊地坐下来。
两道身影在后方的滩涂上翻滚了一阵,渐渐的躬身起来,有人开始低声喊痛,有人艰难地咳嗽,此时另外的几名追逐者返回来了,他们有的站在河堤边的路上,有人从上头下来,看着桥洞下的情景,惊疑不定。
“喂”
“喂喂”
“怎、怎怎么了”
“我等乃阎罗王麾下阿鼻元屠,什、什么人干的”
地上的两人被同伴扶起来,被打中喉结的背旗者伸手恐惧地指向桥洞下,另一人已经能够发声:“点子扎手小、小心”
药罐边的少年放下托着下巴的手。
“这里是我的老家,我娘亲最喜欢的地方他们在我的心里拉了屎。”
宁忌这句话说完,目光才转向这边的几人,随后站起身,带着冷漠的神色地朝这边走来。他的身形不高,也没见任何的兵器,只是步伐从容得不似普通人。
河堤上下的几人悚然而惊,相互望望,不少人更是警惕地瞧了瞧四周,随后,只见堤上道路边另一名背了旗子的人变作肃容,朝来时的方向张望,挥了挥手。
“走,咱、咱们只是抓捕逆贼”他道,“不、不要扰民”
其余几人连忙扶着两名伤者从堤下爬上去。
走过来的少年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但随后还是冷漠地望着这些人,看着他们爬上街头,陆续跑掉了。
连续在这边几天时间,类似的事情已不是第一次遇上,两名少年已经殴打过不少人,将人吓跑的时候也有几次,此时麻烦暂时解除,但心情未必算好。宁忌走回桥洞下,情绪低落地望着气息虚弱的月娘。小和尚盘腿坐着,低头数自己的脚指头。
“听说是那个叫天杀的坏蛋出了什么事,所以阎罗王这头的人都很生气,今天又要乱打架”
“出不出事他们都要乱打架。”宁忌道。
他的话语说完,地面上月娘的身体忽然有了微微的动静,她的手动了动,随后身体抽搐起来,抖动几下,喉间“呃”的发出了声响,只见她眼睛睁开了,露出虚弱而痛苦的神色。
宁忌蹲下身去,连忙检查她的问题,但事实上,他过去接受的多是战场急救的医学知识,对于重伤濒死见得最多,对于月娘这种长期被虚弱病痛折磨到几乎油尽灯枯的人,实际上是没有多少心得的,如今也不过是强行续命而已。
听到这阵动静,蜷缩在地上的薛进也醒了过来,他忙乱地爬过去,试图帮忙。
桥洞下一阵的手忙脚乱,过得一阵,宁忌从月娘的喉间吸出一口痰来,才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救回。薛进抱着她坐在那儿时,这身形枯瘦的女人睁着眼睛望着他,那眼睛大大的,或许是从死亡的边缘再度回来,她的脸上竟微微带了一丝潮红,呼吸间的神色竟也似没有那么痛苦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薛进,目光犹如婴儿,过得一阵,又在薛进的怀里微微摇了摇头,她还是将眼睛睁开,这次是缓缓的望着桥洞外的景象了。经历了这些天的混乱,桥洞朝外望去,先是几根破败的杂草与飘着淤堵物的黑色河水,河堤上方,黑色的城池沉甸甸的压在这片土地上,一根烟柱升腾,看起来,也像是一片正在焚烧的垃圾。
薛进流着眼泪,过得一阵又要磕头,宁忌阻止了他。他道:“我要出去找药。”
小光头送着他从桥洞下出去。
“我去找找屎宝宝。”他才跟小光头道,“看看他们家过得还好不好。”
“不是去找药吗?”
“没有药了。”
连日以来城内一片片的混乱,附近医馆的药材早已用尽,甚至连大夫都在混乱中被杀了几个,如今还想抢药,得去军营里了。更重要的时,宁忌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药才好。
他给小光头留了几片老参。
“阿弥陀佛。”小光头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听说他们今天开大会。”
“追悼会也是会。”
宁忌皱着眉,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早些时日,大哥你这边让我调查的消息,眼下已经核实了几条对于沈凌手下那支新军,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在靖江看来公平王处心积虑,早有谋算”
阳光已经升上去许多,江宁城中用于开会的大宅子中人群聚集,“怨憎会”里的副手与孟著桃走到隐蔽的角落当中时,方才以极轻的声音简略报告了一些事情,随后将写了消息的纸条交给他确认一遍。
孟著桃将纸条收进衣袖里。
回过头时,这处院落当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天刀”谭正、““寒鸦”陈爵方、“武霸”高慧云、“五罗斩”唐清花、“沱河散人”许龙飙等俱已到了,此外还有各种中高层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