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
“哥,白家的人,我不想见。”
萧沉说:“原因。”
“没有原因。”
面对萧沉,梁潜语气里的生硬前所未有,“我不想去,哥要逼我去见他们吗?”
萧沉说:“如果情况属实,没错,你非见不可。”
闻言,梁潜猛地起身。
他一把掀开门帘,右脚已经迈出去,又回头看向萧沉,“是不是你心里已经认定,荀津的话就是真的。”
天气转冷,晨起八点的太阳并不灼热,却仍然闪耀。
日光透过掀起的空缺落在萧沉侧脸,他看到那张脸上的神情总是不变,却远比一道晨曦刺眼,说出的话,更理智到了极点。
“梁潜,事关你的身世,你有必要了解清楚。”
梁潜冷声说:“有必要了解清楚的是我,还是你?”
萧沉眉间微有痕迹:“你在暗指什么?”
看到他皱眉,梁潜掀帘的手缓缓收紧,随即抿唇转身,彻底走出这间两分钟前还宁静和睦的帐篷。
走到帘外,看到睡前没收拾的折叠桌椅,看到空空如也的蛋糕礼盒,看到箱子里零散的几个易拉罐——
梁潜薄唇抿直,呼吸渐重。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恢复如常,视线微扫,却不回头,一言不发地走到桌前,把东西收拾整齐。
萧沉看着他动作:“你在犹豫?”
梁潜顿住。
萧沉说:“比起这十八年的经历,难道你不想回到本该属于你的位置?”
梁潜停在原地,十指收紧成拳。
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曾经他负重前行的时候,没有人问过这句话;偏偏在今天,在他做出决定之后,再来告诉他,过往的一切都是假象。
凭什么?
白家有他的位置吗?
白清凌在白家的地位,连学校都众所周知,即便情况属实,他也只是一个混进局面的陌生人,和那个地方格格不入。
再者,他从不打算和这个高高在上的豪门打交道。
本该属于他的,是单家的一席之地。
想到这,梁潜盯着地上如今只能用来盛装垃圾的蛋糕礼盒。
而现在,恐怕他也和这个礼盒一样,是单玉成急于扫地出门的陈旧废品。
“冷静的把事情想清楚,不论如何,先把事实查明。”
梁潜终于转身,看向萧沉。
萧沉说:“真相大白,总好过让你蒙在鼓里。”
梁潜左手动了动,指腹触及左腿冰冷的支架,又收了回去。
他没有回应这句话。
因为他持相反的意见。
有时候蒙在鼓里,千百倍好过真相大白。
—
收到消息,司机第一时间赶到接人。
原以为梁潜会陪老板一起回公司,没想到一夜过去,车里的气氛和昨晚来时大相径庭,梁潜不仅没提及不去学校的话,甚至全程一个字都没说过,坐在后座一路看着车窗外,表情冷漠,浑身散发着浓浓的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