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怎么可能。
这种味道,他从未在第二人身上闻到过。
军中男儿说好听点是豪爽,说难听点叫糙,日日弓马为伴,别说熏香了,能保持基本的洁净就不错了,便是大哥那般讲究的,也只熏中正的檀香。
那日,他一夜无梦,睡到天明,起来后也是前所未有的精神抖擞,以至于他一度怀疑,是卫氏又在使什么新的阴损招数,让他沉溺那卫氏嫡孙的美色。
然而那味道除了让他安神,有一个好睡眠外,又没有其他淫邪功效。
谢琅心情一度复杂。
因“不受控制、沉溺于一个卫氏嫡孙身上的味道”
这个事实,似乎并没有比落入卫氏精心设计的圈套好到哪里。
思及此,谢琅忍不住偏头往里看了眼。
里面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沉睡。
但谢琅敢保证,多半又是在装睡跟他演戏。
刚哭过鼻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入睡。
谢琅气闷了一夜,不理解了一夜。
次日醒来,身侧已是空的。
谢琅顶着两眼乌青问孟祥“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刚过卯时”
孟祥说着,就一眼看到了谢琅肩头血淋淋的齿印,印在淡色寝袍上,格外扎眼。
“世子,这是”
孟祥吓了一跳。
“可要属下给您上点药”
谢琅偏头看了眼,那血迹早已干凝,倒是肩头肌肉,一扯一动,还疼得厉害。
“不用了,他呢”
谢琅拢上衣袍,问了句。
孟祥心领神会答“三公子卯时前天不亮就出门了,只带了几盒糕点,说最近早膳都不在府里吃。”
谢琅忍不住又皱起眉。
国子监,这么早就开门么
这人读书,是读疯了么
孟祥眼睛时不时往谢琅肩上瞟一眼,显然是觉得那伤口诡异,试探问“那早膳”
谢琅一摆手“不用准备了,我直接上街上吃去。”
孟祥应是,自去给他备马。
雍临一身干练劲装,晃了过来,问“世子,姚大公子派人来说,城东那家十分有名的玄铁铺子进了批好货,最适合锻刀,世子下值后可要去瞧瞧”
“不去。”
谢琅干脆利落拒绝。
他馋好刀不假,可昨日刚预支了两月薪俸,给苏文卿买了份名贵的笔墨纸砚,他是半分多余的钱也没有了。
他自幼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性格混账,不会体贴照顾人,在北郡时,其实私下里和苏文卿相处并不多。
苏文卿爱读书,性格文静,以前跟着二叔到谢府,其实更爱跟在大哥和爹身边,经常就学问上的问题请教大哥。
可上一世,是苏文卿不顾性命,盗来令牌,顶着千难万险,将他一步步从昭狱里背出去的,苏文卿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背起身量能足足高出他一头的他,一路要吃的苦受的累,可想而知。这份恩情太重,即使重活了一辈子,他也不能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