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了朝换了常服便赶去了陆云朝身边。
他方进了陆云朝的寝室,一眼便看到陆云朝可怜地躺在那,昏睡中都不得安宁,表情痛苦,身体时不时微弱地挣动一下。
他跟前是悬铃在照顾。
皇帝走过去,挥退了悬铃及其他在一旁伺候的宫人。
皇帝拾起一旁浸在冷水中的帕子,拧干后,在陆云朝的脸上脖子上擦拭起来。
从毒发到昨日傍晚,陆云朝吐了几次血,昨夜倒是安生了些,凌晨起却又发起了高烧。
皇帝看着陆云朝难受的模样,心中感到阵阵揪痛。
平日里,他或许对陆云朝很严厉,但这种时候,他真是满心都牵挂在陆云朝身上。
这几日,他一直暗暗痛恨自己没有在事发之前察觉。
陆云朝从混沌的意识中挣扎着醒了过来,视野逐渐清晰,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形容憔悴的皇帝。
“朝儿,你醒了?”饶是皇帝平日那样冷静自持,此刻也难免露出了有些激动的神情。
陆云朝听他喊自己的名字,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抬手轻握住了他拿着帕子在自己脸上擦拭的手。
“父皇。”陆云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些嘶哑。
皇帝见他是真醒了,便唤人去传太医来看看,他自己又倒了水,扶起陆云朝,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喝水。
陆云朝就着皇帝的手一点点喝了起来,水流进久未浸润的嗓子,有些刺痛,他眼睛里渐渐有些湿润,鼻尖也发酸。
“父皇,儿臣这是怎么了?”他想起自己那晚突然发病,却不知究竟是怎么了。
“有人在你的膳食中下了毒,此事,朕尚未查明。”皇帝心中对那夜六皇子的说辞是不尽信的。
“膳食?怎么会?”近日,他的膳食都是由江寒酥查验的,怎么可能有人下毒,他却未发觉。
他人呢?是守在外面,还是……可是,他是父皇给自己的,他怎么可能会害自己呢?
皇帝正要说什么,却有婢女来通传,说肖统领求见。
皇帝准了。
肖越天进来后,见陆云朝醒了,也不由一阵高兴,面色中的阴霾都消减不少。
“陛下,这是047的供词,他不承认自己谋害殿下,他说这一切都是靖王做的,还让属下一定要将他所述原委呈与陛下。”
肖越天心中是有些忐忑的,毕竟那夜似乎一切已经明朗,不知皇帝听闻他们审了几日却是这样的结果,会否生气。
“呈上来。”
皇帝的语气辨不出喜怒,肖越天不再多想,赶紧将手中供词呈与他。
那份供词上详细记录了从江寒酥发现有人跟踪监视他开始,到他被冤擒为止的全部过程,连六皇子下泻药未遂之事也记录在内。
皇帝阅后,道:“先不要动他,此事尚有疑点,朕不会容忍冤假错案在朕的眼前发生。”
“是。”
肖越天有些微惊讶,皇帝竟然信了047,就算不是全信,至少心中也动摇了之前他们所知的真相,又或者一开始皇帝就没有完全相信六皇子的说辞。
他等了一会,见皇帝没有别的吩咐了,便告退了。
皇帝让陆云朝看那份供词。
其上所写的一些事情,陆云朝是知晓的,整个过程没有什么破绽,且他之前就与靖王结怨,此事是靖王所为,倒也合情合理。
但凡事还是要讲证据,既然江寒酥说那名自尽的暗卫原本就是靖王的人,那可以先验明那人的身份,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