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蒙古人来说,以大量战车组成防御墙,以防御墙抵御骑兵冲击的战术并不新鲜。
嘉靖二十五年,曾铣任山西三边总制,为了光复被蒙古人占领的河套,提出打一场决战解除套患,并设计出着名的《曾铣拟逐套虏阵图》。
阵图共有八副,从立营到收兵无所不包,描述得非常详尽。
当时明军将单轮战车改为双轮,还用楠木、桦木、榆木等耐用木材取代较为松垮的松木、柳木。
此外,明军还给战车画上老虎、野熊等猛兽来吓唬敌军的战马,以长矛来抵御重甲骑兵反复冲击。
当时,名将俞大猷的大同车营部队包括战车百余辆,步骑五千余人,于安根堡与数万蒙古军交战。明军大胜,追逐蒙军数百里。
戚继光主持蓟州防务时,车营战术达到了巅峰。
万历元年,蒙古骑兵入寇,蓟镇车营大显神威,连败蒙古军,连酋长董狐狸也被生擒。
可以说,蒙古人在那几十年吃尽了车营战术的苦头。
在努尔哈赤时代,面对明军的车营战术,后金军大多使用盾车破解。
盾车前方的盾牌由厚木板包覆牛皮、铁皮复合而成,“小砖石击之不动,大砖石击之滚下,柴火掷之不焚”,具有较强的防御力。
清军依靠盾车抵挡第一轮火力后,再用重装步兵硬冲开防线,之后填平壕沟,最后才用骑兵对溃兵进行收割。
可在长达一个月的对峙中,罗科铎发现盾车战术对北伐军根本不奏效。
首先,北伐军的火炮非常多,行动迟缓的盾车无疑是十二磅野战炮最好的靶子。盾车往往还没靠近明军的防线,就被实心炮弹打得七零八落。
其次,北伐军车营战术更进一步,将双轮木制战车改为四轮大铁车,使得防线更加沉重坚固。
至于架在战车上的长矛,则以环状的便携式铁丝网代替。
所以,偶尔有一两辆好运气的盾车能靠近明军的防线,依旧无法对防御墙进行彻底破坏。
这次明军离开营寨奔向栾城,罗科铎决定用更激进的办法攻击车阵,让骑兵纵马跃入车阵内部砍杀。
罗科铎觉得,只要有一千人成功突入车阵内部,短于近战搏杀的明军肯定会崩溃。
如果隔壁的102、103团坐视不管,他们就先把101团全部杀光,然后对其他两个步兵团再来一次。
反之,如果102、103团胆敢离开战阵救援,那么后续的两拨骑兵就会横冲过去,将所有明军一次性击垮。
这个战术并没有成功先例,不过大清已到生死存亡之际,罗科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计划一开始实施得相当完美,当第一拨骑兵开始出发时,他看到数以千计的明军慌慌张张地向前面奔跑。
两千人拼命往前挤,不太可能在骑兵抵达前站稳脚跟。
然而,明军在突发情况下展现出极高的战斗素养,罗科铎大吃一惊。
明军非但在两刻钟内站稳了脚跟,还成功将车辆摆在了步兵前面。
第一拨冲击骑兵先在侧击火力的覆盖下持续减员,然后遭到燧发枪持续的射击。
一时间,仅明军开火的一瞬间,便有数以百计的满蒙骑兵倒下。
被弹丸命中的战马摔倒在地,仰着头发出痛苦的哀嚎;被掀翻的骑手被甩出七八米远,然后又被同袍胯下战马踩成了肉泥。
一部分蒙古骑兵不顾督战八旗的命令,从右侧绕过了铁车阵;
一部分跟着博果铎奔向侧翼,收割落单的明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