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葡萄牙使者。
北宫伯光好奇地问道:“内阁那小子脑子到底咋长的?这要是没疯,能想着自断一臂?”
荆无病晒然道:“只有明相才知道,西洋人是一定要大周的货的,而大周并不太需要他们的金银烟草。”
说完,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叠麻纸,起身递过去,道:“这是内阁青年骨干第一次集体学习会议纪要。”
北宫伯光咂吧着嘴接过那叠麻纸,扫了一眼,竟然没看懂,当即不信邪地认真钻研起来。
整整一刻多钟后,北宫伯光才大致了解了什么叫通货膨胀,不由诧异道:“所以,我们真的可以不跟他们做生意?”
荆无病吐出一口浊气,道:“我也无法断定,但既然明相这样做了,应该很确定西洋人一定比我们更急。至少暂时是没太大问题的。”
北宫伯光微微颔首道:“从刚才那个葡萄牙使者的表现来看,似乎的确是这样的。”
谈判还算顺利,荆无病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心情却并不愉悦。
终究是水师力不如人。
北宫伯光也叹了口气:“希望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大周强行削减海贸相关产业规模,绝对不是没有代价的,但仍然用这种决然的方式表达了绝不妥协的决心。
要么你荷兰人低头,要么就不要做生意了。
没有大周的丝绸、瓷器和茶叶,荷兰人、葡萄牙人都不会死,甚至不会伤筋动骨,但他们绝对割舍不下这里面的巨大利益。
因为整个天下,只有大周这样传承久远的文明古国才出产这样的高级货。欧罗巴大陆的贵族们都以穿大周高端丝绸、用大周精品瓷器为荣。
现在只看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如何扯皮吧。
“严家老大应该到洛都了吧?”
北宫伯光忽然问出这个问题,荆无病道:“应是刚到的。”
“内阁那个小子鬼心眼子那般多,严家老大在洛都又毫无根基,岂不是要被揉圆了捏扁了?”
荆无病淡淡一笑:“大都护的意思,下官一定带到。”
北宫伯光没好气地道:“就是我这张老脸不管用呗?”
荆无病稍稍肃然道:“大都护可知,明相行事,哪一件是谋私利了?”
北宫伯光登时哑然,人家公事公办,拿捏严东吴也是因公需要,谁的脸又能好使了呢?
荆无病又补充道:“剥离了丹阳铜矿和铸币厂,剥离了百万亩良田,严氏要吐出的利益已经够了,严大人可以稳坐钓鱼台,专心做他的相国。”
北宫伯光陡然一惊:“严家老大上洛是去入阁的?”
他一直以为严东吴北上是先点一任九卿,以观后效。
荆无病淡然道:“江东如此紧要之地,出一位相国不是理所当然的么?除非江东普遍性人才凋零,否则大概是要一直有相国在阁的。”
“你咋不早说呐?”
“你也没问呐?”
“你个兔崽子,找打是吧?!”
……
同日,午后。
姜云逸在内阁见到了来礼节性拜会的严东吴。
严东吴昨晚抵洛,今日一早去觐见皇帝,姜云逸上午则陪着太子下军营收买人心。
全程都是太子一个人在表演,但只有内行人才懂得,随行太子左右的姜云逸和李镇元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针。
“严大人,久仰久仰。”
“明相大名才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只觉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姜云逸只是制式客套,严东吴却至少有三分真实感慨。
“严大人初次上洛,来日方长,慢慢习惯就好了。”
听到如此说法,严东吴愕然了一下,做人可以这样不要脸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