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声道:“其实是念安姑娘教我如此说的,念安把要说的都写纸上,让我不时看看,王妃不高兴的时候便说说。”
“这丫头……”苏语心中一暖,对念安念恩的思念便怎么都忍不住了,恨不能立刻就见到她们。
此时那群里人中,有一清瘦的男子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虽然隔得极远,可苏语还是为他这一回头的注视感觉到不自在,轻轻拧眉,转头看着阿朗问:“阿朗我这额上的红印可好些了?”
阿朗看了一眼,咧嘴一笑,“或者真是昨晚有蚊子咬着了,已经没有了。”
苏语很是惊奇,拎起裙摆就往小井边跑,举着半瓢水照了半天,果然发现胎记退回成指甲壳大小的一块,手指摸上去,还有些微微发烫。
可明明之前她还感觉头晕脑胀,很不舒服……她摸摸胎记,小声问:“我方才休息的时候,还有人进过大帐吗?”
“没有。
”阿朗摇头,犹豫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去看他们练了会儿拳……王妃恕罪……王妃是否觉得不舒服?不如赶紧请太医吧。”
“没事。”苏语摇摇头,索性喝了几口井水,丢下水瓢,一抹嘴,小声说:“挺甜的,用来酿酒应该不错。”
“王妃还懂酿酒。”阿朗笑呵呵问。
“我是杂家,除了女红,什么都懂一点,酿酒、打铁、牌九……”苏语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怎么全是男人们感兴趣的东西?
阿朗也是满脸愕然,嗫嚅着不知接上什么话。
苏语扮了三年状师,行走市井,接触的就是三教九流,若不懂点这些玩艺儿,如何吃得开,走得动?何况打的官司千奇百怪,这也是她搜集证据时要用到的常识。
“我们干什么去呢?”她活动了一下肩膀,无所事事地四处观望着。出征的去出征了,留在大营里的人却并不悠闲,各居其位,忙得底朝天。
“回去歇着吧。”阿朗低声说。
“还歇呢,大家都在忙,唯我一人四处游荡,都得说我这王妃像猪了。”苏语开着玩笑,顺手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柴,在手里把玩着。
“谁敢这样说,我打落他的牙。”阿朗顿时脸色一沉,朗声说。
苏语扭头看他,扑哧一声笑,小声说:“阿朗你有媳妇吗?我给你说一房如何?这么老实的好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能便宜别人了,念安和念恩你挑一个,还是想都收了?”
“王妃玩笑。”阿朗看着她明媚的笑脸,黝黑的脸上渐渐涌出几分红晕来。
“真的!”苏语促狭地冲他挤挤眼睛。
阿朗干咳一声,冲着河的方向一抱拳,大声说:“我志在报国,儿女私情之事,还是待风云大定之后再提。”
“好啦,他一回来我就和他说,昨晚我只顾着吃醋去了,把你的事给忘了,别失望,这次一定说。”苏语笑得更开心了,在他的粗胳膊上拍了拍。
听她自己说自己吃醋,阿朗又怔住了。
这样好看明媚的眉眼,这样明朗张扬的笑脸,这样奇特的女子,都是阿朗生平第一次遇见。
有一种喜欢,叫欣赏。
阿朗当然不敢觊觎,但是他从心底里欣赏苏语,人生能遇上一个这样独特的女子,也算是际遇吧。
他咧嘴一笑,抱拳说:“王妃费心。”
“嗯,是得感谢我,走吧,我回去睡觉当懒虫去,这也是当王妃的好处吧。”苏语抿唇,转身往回走,步子轻盈盈的,裙摆飞扬起来,如同穿行在阳光下的精灵小鹿。
她的美,从来都是言语形容不出来的,但就是能在不经意间,迷人!
……
到了下午。
苏语实在闲不得了,便让阿朗教自己剑术。二人到了空地里练了会儿,苏语又开始头晕,额头开始发烫。
阿朗去给她拿水,她走到一边的石墩上坐着,心里暗道,莫非是自己一发热,情绪一激动,这额角的胎记就开始闹腾?她的好日子还没过上,可不想死呢!
正在发愁,几名侍卫风风火火地从她面前跑过,直冲医馆的方向。她叫住一个,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