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做到策马并肩,仰头大笑,大口喝酒,对月长欢。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可在摇着折扇在路上大摇大摆走过的余大状,她不能再随着自己的小心思行事做人。
她若选择和他在一起,注定面对的是天下风云变幻,注定要和大摇大摆的余大状渐行渐远。她不能再随性而为,她得谨遵一切规矩。她是苏语王妃,不是苏语大状,苏语小女子,她得像晨瑶她们一样温柔体贴恪守本份才对……
可是过了十七年自由日子的苏语,哪里能一下就接受这种改变?
并且,苏语发现她对这男人的喜欢,超出她自己的想像,她是如此恐惧他不爱她的那一天到来……
不过看他抱了别人,只一眼而已,苏语的脑子却已是山呼海啸涌出万般杂念,根本控制不住。
君墨言转脸看她一眼,小声对聂双城说了几句什么,聂双城立刻扶着那女子上了马,亲自护送着往前而去。
苏语心中越加不适,收回视线,把剑还给徐海风。
“牵累将军了,若他要罚,还请将军担待。”
“王妃言重。”徐海风听着她如此大的声音,眉头微拧,双手接剑,小声解释道:“方才那是十七公主,是灵太妃之女君紫媛,齐王的亲妹妹。七年前和亲,嫁于天漠国三皇子。去年三皇子获罪之后被赐死,她被充为官奴,齐王此次特地找她回来的。”
原来是公主,他的亲妹妹!看来,她今儿又要惹怒君墨言了!苏语拧眉,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眼前的血色又浓了几分。
这到底是怎么了?
马蹄声声急促,整条街上全是这些兵士。
几名衣着汰州城官官服的中年男人匆匆过来,堆着满脸的笑向君墨言跪下行礼。
“不知齐王驾到,请齐王恕罪。王爷正在王府恭侯,请王爷移步。”
“请禀报皇叔,本王稍后便到。”
君墨言双手负在身后,挥手让他们退下,独自慢步走向苏语。
苏语一手扶在梨花树上,撑着自己快撑不住要跌下去的身子,迎着他深遂的视线,努力镇定下来。
“王爷罚我一人好了,他们不敢得罪我。”
她还是如此大声,让君墨言忍不住紧皱眉头,淡淡地说:“我敢罚你吗?任性妄为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谁许你跟过来了?”
“确实任性,可就是不想回府里去,不想看到你的妾室们,”苏语苦笑,手伸过来,摁在他的手臂上,人软软地往他怀里滑去,继续喃喃说:“君墨言,我难受得很,我见不得你抱别人……见不得……我只是想离你再近一点……”
她的声音还是很大,君墨言看着她有些白的脸色,微微拧眉,把她揽进了怀中,轻拍着她的背说:
“吃什么干醋?说你一百回,不许当着别人的面顶撞我,你怎么不干脆拿面锣来敲着喊着质问我?”
苏语全身的重量都在他的身上,双手绕到他的脖子上,又问:“只会抱我一个人吧?”
“能不能温柔一些?”君墨言头都痛了,拉住她的小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滚烫,顿时心一沉,立刻扳起她的小脸看,急促地问:“你怎么了?”
“我……看你的脸,是红色的,树也是红色的……你们都是红色的……”苏语软软靠在他的身前,眼睛慢慢合上,真不想再看这些红色,“君墨言我是不是要死了?”
“说什么胡话!”君墨言把她抱起来,沉着脸色,快步往琴馆里走,“来人,去孝王府,让寻太医来一趟。”
“君墨言……”她把脸仰起来,去贴他的脸,“若我死了,你会记得我的吧?”
“不许胡说,你着寒了,捂捂便好。”君墨言的呼吸急了急,突然就扭头看向街对面。
莫问离就站在那里,风把雪袖轻轻拂动,袖口上绣着的翠色的叶片似乎随时会从袖上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