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书举到唇边,轻轻地一吻,再睁眼时,满眼的凶狠凌厉。
男人要争,争天下,争江湖,更要争女人,争到的天下无敌,失去的粉身碎骨。他要做天下无敌的那个,粉身碎骨的事让别人去做吧。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他转头去看,只见荣欣贵妃正站在门边,温柔款款地看着他。
“皇上,臣妾给您熬了参茶,皇上歇会儿吧。”
他把诗册压到折子下,坐到椅上,这才向她点点头。
赵荣欣缓步过来,把茶盘放到桌上。锦袖轻挽,露出一截雪色,戴着两枚镶着碧玉的戒子的手指,轻轻揭开茶碗盖儿,把碧清的茶水倒进去。
君澜之的视线落在雕着双龙出海的镂空茶碗盖上,顿时一怒,挥手就扫掉了茶壶茶碗,怒喝道:“谁许你用这个壶的?”
“这不是皇上最喜欢的壶吗?”赵荣欣吓得花容失色,都不敢去擦被烫红的小手,委委屈屈地问他。
“朕什么时候喜欢这壶了,出去。”君澜之盯她一眼,不客气地驱赶她。
赵荣欣眼圈一红,匆匆福身行礼,退出御书房。
君澜之对她父亲不满,又不能即刻处决,这怨意就落在她的身上,她又何其无辜?才走几步,只见传旨太监匆匆出来,小声对守在院门外的太监说:“去传晴妃来伴驾。”
赵荣欣脸拉长了,唤住了小太监,小声说:“皇上什么时候升了晴贵嫔,我怎么不知道?”
“早上。”小太监赶紧说。
赵荣欣脸色更加难看,左右看看,让身边的婢女给了小太监一锭金子,轻声说:“去吧,有什么事赶紧来禀报本宫,记好了,谁是后宫的主人。”
“是。”小太监行了礼,匆匆走开。
赵荣欣看着他走远了,才冷着脸说:“凭白无故的,多了个晴妃,这不是做给我们赵家看吗?父亲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这么不受待见,白白连累本宫。”
“娘娘,还是得保住赵太宰才行呢,不如去见见太后。”婢女小声提点。
“今儿没精神,懒得伺侯那老太婆。”赵荣欣忿忿说了句,拔腿就走。行十数步,远远的只见有人抬着轿子过来了,里面隐隐绰绰地有人影轻晃。
“那是谁?”
“不知道,但是听说……”婢女四下看看,俯到赵荣欣耳边小声说:“这轿子已来过了两次,并且只抬这个人,而且进直接抬到御书房门口,那人用披风从头蒙到脚,连是男是女都没人知道,这人一进院子,所有人都得退出来。”
“还有这种事?”赵荣欣沉吟一会儿,紧盯着那小轿。
轿子小窗的帘子被风轻轻掀动时,隐隐露出里面青色的布衣。
“能打探到吗?”赵荣欣小声问。
“不能,听说有个小太监不小心看到了他,晚上就死了,可见是皇上不许任何人看到他。”婢女扶住她的手,小声说:“我们还是走吧,皇上见着了,又该生气了。”
“为何要怕他不生气?我嫁他的时候,他也对我温柔百般过……”赵荣欣越发委屈,揪了揪锦帕,这才上了小辇,让人抬她回去。
院中人散尽,御书房的门敞开,轿中人才慢步出来,长披风从头掩到脚,依稀看得出身形高大,但分不出男女。
书房的门窗已经紧闭,君澜之缓步迎上来,盯着这蒙得严实的人,低声问道:“谋师,汰州已失,赵太宰献计与天漠国联姻,你觉得呢?妆”
“不可。”男子低哑的声音响起,也没取下披风。
君澜之看他一眼,点点头,手一挥,露出满脸疲态,“如今后青皇城就被堵在了绝境之中,商不通、粮不进,人心惶惶,长此以往,必定影响军心。谋师每次的计谋都精巧出奇,可君墨言为何回回都能堪破?是不是谋师身边有细作,走漏了消息?或者根本就是谋师你不想为朕赢了这场仗。”
“皇上怎会如此想,确实是他厉害,堪破了先机。”谋师沉吟一下,满眼镇定。
“那他难不成是神仙,步步紧扣,一步不错!”君澜之顿时就变了脸色,怒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