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时光,你一个人自由自在,这还不好?若我那时在京,你以为你能占多大份量?早成了刀下鬼,井中魂……”他沉下嗓音,故意吓唬她。
她闷了会儿,小手在他身前打,“你以为我吓大的?我写十八道折子弹劾你,让你做不了言王,去种地去。”
“好本事。”他摁住她的手,低低笑。
苏语在他怀里蹭了会儿,也笑起来,“若当年我逃了,也就没有你我了。”
“我还是我,你不知在哪里种地。”他拉开她,摁着她的肩膀,一脸严肃,“看,跟对人,才能有今日的你,今日的福气。”
“呸……我多有福啊,你怎么不说我跟你吃苦的时候,没跟对人呢?”苏语推开他的手,笑嘻嘻地往前走。
“吃得苦中苦,方能享福中福,苏语,这道理你不懂?”他跟在她身后,随口胡扯。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性子也有些相似,他影响到了她,她也影响到了他。
野桅子沐浴在暮光中,浓郁的香飘得满山都是。她折了一枝,从上面挑了几朵最白的递给他,“帮我戴上。”
君墨言看了看花,又看看她,给她簪在耳边,低声说:“以前也不见你喜欢这些。”
“以前人比花娇,如今只能靠花来衬得人娇。”苏语抚着花,有些惆怅地说:“岁月催人老,君墨言,这风光愈好,我就越不想老呢。”
君墨言沉默了会儿,把她抱进怀里,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蹭。
她跟着他累了半辈子,南征北战,生儿育女,现在才能放松下来好好享受,而她的眼角却悄悄染上岁月的纹路,不如以前娇美了。
“这次回去,顶多一年,我一定陪你去走遍大江南北。”他轻拍她的背,沉声说:“语儿,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小表妹,永远都那么娇娇的。”
“去,我就知道你觉得我现在不娇了。”苏语皱了皱脸,双手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就咬他的嘴。
他太高了,她这样踮直了脚,也只能咬着他的下嘴唇。
“小冬瓜,你就不知道跳一跳?”他拧眉,搂着她的腰往上一抬。
她顺势跳起来,恨恨地说:“我亲你一下,还得跳呢?”
“亲吧,快亲。”他笑着。
日子一天一过来,他们就这样互相依赖着,走到今日。莫说春光负华年,当惜今朝镜中颜。
她这样的叛逆性子,除了他,还有谁能爱之入骨呢?
君墨言于苏语,就是大树与藤蔓,她得围着他,从他的天下里吸得养份,才能长得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而苏语于君墨言,那是春天的泉,他得一直浸在她的泉水里,才能感觉到日子的温暖、柔软。
男人也想要宠爱的,尤其是心上人的宠爱。他喜欢苏语那样娇,那样柔,喜欢苏语在他面前耍小小的脾气,吃小小的醋,喜欢苏语一声一声叫他的名字。
小鸟从枝头掠起,摇动月影晃晃。四周很静,侍卫们都在百步之外守着,保证不让任何人闯进来,打扰夫妻二人。
……
苏语捋好凌乱的鬓发,捂着沱红的脸说:“你太疯狂了,这是在林子里呢。”
“以前没这样过?”他掏出帕子,给她擦脸上的水。
“我自己来。”苏语弯下腰,快速整理衣裙,绣鞋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小声埋怨道:“这叫什么打猎?”
“很有趣啊。”君墨言转头看她,满瞳笑意。
苏语喟叹,又捂着脸说:“干脆下山吧,羞死了,怎么见人。”
“他们早就到前面那座山了。
”君墨言指前面,唇角微扬,低声说:“我带你去那边,让你看看真正的铁矿山。”
“有什么区别,我要下山。”苏语耸耸肩,打死她,她现在也不去见那些人,而且她走不动了呢。
“真下山?”他拉着她的手,缓步往前。
“背我。”苏语挣脱他的手,往他背上爬。
君墨言乖乖地蹲下去,把她背起来,走了几步,又郁闷地说:“苏语,你说你又不花力气,末了,还得我背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