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的动作一下定住了。
他的表情也呆滞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一把抓住魏文磬的手臂摇晃起来:“她叫我什么?她叫我什么!”
魏文磬:“……”
你抓着我的手你看我还能“说”什么?
二少爷喉中骤然挤出一声笑。
那笑声又压抑又悲苦,笑着笑着,连眼泪都带了出来。
他重新看向黎小鸭。
那么小点儿。
仿佛又见到了小时候的妹妹。
可这个孩子的脸上,多了一丝比妹妹更悍勇更坚韧的神情。
“你叫我二舅舅,对吗?你怎么知道我是二舅舅的?”二少爷放轻了声音,现在看起来终于像个正常的大人了。
“我提前知道了,大舅舅和大姨母已经去世了,二舅舅坐轮椅,小舅舅不能再开口……”黎小鸭缓声说。
二少爷听到这里,反而如释重负:“原来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你的亲人是一帮残废。”
黎小鸭知道他这一刻一定很难过,很痛苦。
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人。
她只能从被子里钻出来,起身,凑上前,堪堪抱住了面前这个坐轮椅的男人。
二少爷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颤抖着抬起手,摸了摸黎小鸭的头发。
他嗓音嘶哑地说:“虽然是残废,但也是你的舅舅。我是没法走了,但我的枪法还很准。如果有人欺负你……”
他一顿,语气骤然变得凶狠:“我就打死他。”
黎小鸭抱着他的脖子,迟疑了一下,纠正他说:“可是,可是打死人会坐牢啊。”
二少爷“噗嗤”一声笑了,眼里还带着泪:“哈哈,那你说,你说怎么办?”
黎小鸭小声说:“悄悄折磨他吧,但不要犯罪,不可以犯罪。”
“好,好,不犯罪,我们不犯罪。”二少爷心想,文磬还真没说错。
她是个好孩子。
他好想抱她骑大马,要是能将她抱起来就好了。可他这辈子都没这个机会了。
“小小姐。”佣人突然敲响了房门,“您该起来梳洗了,晚些时候您还要去参加宴会呢。”
二少爷顿时脸色大变:“你去参加宴会?谁陪你去?魏林?他肯定不安好心,不行,我……”
我得去。
话到嘴边,二少爷又顿住了。
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回到国内后,他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开场合了。
他厌恶,他抵触,他不愿意别人看他的笑话,也讨厌别人看向他时那怜悯的目光……
可是怎么办?
怎么能让黎小鸭和魏林一起去宴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