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竟想…竟敢…”
傍晚,不为众人所知的避暑别苑清风亭!
宛如惊雷入耳的封疆大吏布政使汪安民豁然起身,死死的盯着面前貌似恭敬,实则欲引他入彀的心腹胡先勇!
“此大逆不道之言就此打住!”
“今日你没来过这,本司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
洞房花烛你第一个上,如今祸事上门你提上裤子不认账,…可能么!
刀眉微微上挑的胡先勇缓缓挺直了微躬的腰身,“此处就您我二人,大人又何必…”
“忙于撇清干系呢!!!”
面对下属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汪安民本就铁青的脸更加难看,“放肆…”
“你别忘了,是谁把你从区区一个千总,一步步提拔到都指挥佥事,堂堂正四品大员的位子上!”
“本司能一手抬起你,便可在反掌之间将你打落尘埃!”
“大人的提拔之恩,下官自当铭记在心!”,话看似说的漂亮,但胡先勇不以为意的目光,早已说明一切!
提起茶壶替汪金枰倒上一盏茶水,胡先勇重归正题,“钦差的来头,其嗜杀秉性,天下皆知!”
“一旦事情败露,卑职等人自然是万劫不复,可大人您,难道就能脱的了干系么?”
“说到底,上至大人您,下至各县主政官,以及那些替咱们敛财的商人走狗,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卑职行此大险,也不过是不想咱们脚下的这条船,船翻人亡罢了!”
言罢,胡先勇毫无敬畏可言的单手递上了已然凉透的茶盏,“还望大人支持!”
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汪安民那无比阴冷的双眸掠过了一抹极其浓烈的杀机!
“可笑本司有眼无珠,竟亲手养大了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船翻人亡,我看咱们的这条船,迟早得翻在你的手里!”
胡先勇敷衍似的拱了拱手,“卑职又何尝愿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然姓吴的屠夫生性嗜杀也就罢了,其真正可怕的地方便在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层出不穷的阴毒!”
“迄今为止,被他给盯上的猎物,无一人生还!”
“即便是地处海外的倭国,多达数百万之巨又如何,此人屠戮起来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
“够了,别说了!”,四分五裂的茶盏四处飞溅!
瘫坐在石凳上的汪安民揉捏着砰砰直跳的太阳穴,“戕害钦差,九族诛灭!”
“行此大事,绝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他,必须得死于…意外!”
言及此处,汪安民死死的盯着胡先勇,寒声道,“事成之后,除你我二人之外,但凡参与此事的人…”
“一个也不能活!!!”
将山西第一巨头拉入彀中以做防火墙的目的达成,生性阴毒的胡先勇冷冷一笑,“大人尽管放心,下官已有万全之策!”
“只待此人一到,保管让他死的…合情合理!”
“任谁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说到这里,胡先勇再次倒上了一盏热茶,恭恭敬敬的将茶盏举过头顶,“而唯一劳烦大人您做的事,也不过是在事成之后…
“全力摆平由此事所引起的一系列未知的…轻风微浪罢了!”
见脱离掌控的胡先勇一副走火入魔的姿态,眼角开始狂跳的汪安民沉默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无奈的接过了茶盏!
“两弊相衡取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