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你懂的吧。”
彭成脸色煞白,“这……”
“这什么这!”俞代山见他不开窍,语气不由严厉起来,“这天马上就要变了。”
彭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唇齿抖动,发出咯咯声响。
“看你这一副怂样子,白跟在我身后五年多,怎么这点门道都看不出呢。”俞代山这个时候又恢复了长者样子,循循善诱、谆谆教诲,“在这宫里头最重要的事什么?是站队,站对了位置,那往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好日子。”
俞代山说的口干舌燥,却发现彭成还是一副脸色煞白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惊。
他拍了拍彭成的肩头,“行了,你还年轻,这些道理往后会明白的。”
彭成勉强恢复了些神色,垂首恭谨道:“多谢头儿教诲。”
俞代山点了点头,“现下是赶紧带着人去林间崖地搜寻。”
“是。”
天开始黑了下来,今晚的天空,漆黑一边,就连一个星子也吝啬露面,黑沉沉的像是压在了人的心头。
俞代山走了,皇帝重病,二皇子洛秋明的权势重新回到手中,指挥使的位置马上就又会回到他的手中,彭成在茫然无边的暗夜里久久站立。
今晚没有明灯了,他的世界变成了漫无边际的黑。
方既白本想着能靠着皇帝的力量去山下搜寻,但是皇帝才刚一听到那个消息人就立马昏了过去,兵马的调配权掌握在了洛秋明的手里。
他在那刹那间想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始末,知道自己干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洛秋明表明是派人搜寻,其实就是派人去补刀的。
什么黑衣人、围场凶兽,其实都在他的一手掌握里,他就像是隐在帷幕里的牵线人,其他人都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
他表面上什么都没做,其实背地里早就在谋划着这一切。
这个人比他和徐阶想象的都要凶悍狠辣。
皇帝昏迷,銮驾连夜返回京城,皇后纵然担心徐阶,但是在洛秋明的掌控之下,她做不了什么。
方既白在颓唐灰败里跟着方柏然一同回京,暗夜像是猛兽将他们所有人吞没进肚腹中。
车轮滚滚,方既白看着远处无尽黑沉,终于忍不住压抑哭出了声。
方柏然却只是看着他。
整整七年了,七年的谋划,他费尽心力,如今却仿佛又重新回到了七年之前,但是他的心里却比之七年前更加难受。
马车里全都是方既白压抑着的哭腔,他在着整整七年里头一次哭了出来。
“爷爷,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所有一切付之东流,不甘心像洛秋明那样狠辣卑劣之人未来会是梁国主君,最不甘心的还是徐阶,就那样死去。
方柏然的神色很平静,他看着哭的满脸是泪的方既然,陈生道:“那就去山下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得亲眼见一见,男儿丈夫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方既白在那沉声厉呵里抬头,“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