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因为很少参与朝堂之事,所以这次并没有进宫。
卢月去时,下人把她引至花厅,宁维德正坐在那里等着她,脸上带着一种世俗之外的平淡。
“公主,突然造访实乃荣幸之至。”
“国公爷客气了。”卢月在凳子上坐下,眸光郑重看向他,“我来其实是有事情想要跟国公爷商议。”
“哦。”宁国公脸上显出一丝诧异来,“公主是有何事想要与老夫商议?”
“我猜国公爷一定也知道今早宫门紧闭的事情了,还有昨日那些去宫里的朝臣们一个都没有回来,国公爷不觉得的奇怪吗?”
宁国公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一点都不带拐弯抹角,前奏铺垫的。
“老夫不问世事已经多年了,公主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宁国公淡淡笑道:“朝堂之事本就变化多端,这不足为奇,但是老夫奇怪的是,公主并非我梁国人,又何必赶着要淌这趟浑水,无论最后是谁坐那个位置,总之公主的荣华与富贵都不会变。”
“我虽不是梁国人,但党争倾轧,受苦的最后都是无辜百姓,更何况,国公爷以为以如此手段得到那个位置的会是个什么仁善爱民之人吗?”她目光灼灼看着他,“国公爷不想过问事世,但其实您本身就在事世之中。”
宁国公的脸沉了下来。
“你知道了什么!”
“守备军在今早已经进城了,所有朝臣却都被困在宫内,就连即将要远去封地的三殿下也没有如期出宫去封地,宁国公以为这意味着什么?”
“守备军无召进京?”宁国公身子一震,“陛下被软禁了!”
“国公爷以为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有此能力,可以做到如此。”
宁国公身子靠在椅背上,面容已经没有一开始的从容淡然,“你先让我想一想。”
他扶着头,陷入到沉默中。
“事到如今了,父亲还想什么!”
忽然背后的帘子被掀开,宁玉乔闪身进了花厅,她的身子还没好,因为天冷穿着厚厚的雪白狐裘,露出的脸就显得越发瘦小、憔悴。
“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宁国公怒斥道:“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宁玉乔没听他的,反而是当即跪了下来,“请父亲不要在畏惧避缩了,情况危急,刻不容缓,您早做决断啊!”
决断?决断什么?
“此事非同小可,况且这只是你的一些猜测,我总不能因为你的一些无凭无据的猜测就真的要去做些什么吧。”
宁国公这么多年在朝堂上从来不拉帮结派,也不与谁过分交好,为的就是有一天遇上这样的事情能避之事外。
宁玉乔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孱弱的身子时不时咳嗽两声,引的宁国公心内更加慌乱。
“可是若父亲你若再犹豫上片刻,只怕这个天下都要易主了,若真的等到了那天,父亲即便在想做些什么,也是于事无补了。”
宁国公被女儿这番话给说的额头突突直跳,不由厉声呵斥道:“你一个闺阁女子,如何能说的这样的话!”何况还有外人在。
卢月也跟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觉得玉乔说的对,宁国公。”她语气郑重无比,“若您还犹豫,一切就真的无法挽回了,到时候江山祸乱,您以为您还能再隔岸观火吗?诚如我一开始所说,您本就身在身在局中,又谈何超脱俗世。”
宁国公在两厢劝说之下,终于出现了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