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害陛下,对……一定是有人诬陷我,我是被冤枉的,求求你救救我。”
苏景云像是陷入到了某种癫狂之中,他眼眶发红,趴在地上像条野狗,不一会儿又自言自语的喃喃起来,“不,不会的,陛下不会杀我的,父亲说过……他说过的……”
谢齐安神色忽地一变,语气也有些急促,他附身一把捞起苏景云的衣襟,“说过什么!”
两人呼吸可闻,苏景云浑身的恶臭便扑鼻而来,谢齐安什么都顾不上,视线狠狠盯着苏景云,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
然而苏景云又开始哀嚎起来,“求求你去跟陛下求个情,真的不是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谢齐安便知道他是不会再说什么了。
出了刑部大牢,外面夜色已深,冷月挂在苍穹,万家灯火已逐次熄灭。
折腾了一天结果什么收获也没有,谢齐安觉得有些累,马车缓缓往家的方向而去,他将头倚在车壁上,闭上了眼。
马车摇晃,扰的他根本无法安睡,脑子在颠簸中昏昏沉沉起来。
忽然,谢齐安在黑暗中猛地睁开了眼。
不对,苏景云为什么会说皇帝不会杀他的,还有苏易迁说过什么?
莫非他身上留有什么东西,足以让皇帝饶了他一命?
可是苏景云是在春耕大典被突然扣押,当时情况紧急,只怕连他自己也没料到,况且入狱时他浑身上下都被搜过一遍,如果有什么东西一定会被发现。
苏府上下的人全跑了,只留了个看门的老头,而苏景云的那些叔伯至今没人愿意出面帮他。
苏府的书房他也仔细看过,没有什么特别的。
脑中忽然灵光乍现。
“看门的老头?”
谢齐安还记得他当时说过他在苏府呆了半辈子,无处可去,所以才选择留下来的。
当时听的时候只觉得老头有些可怜,如今再一仔细揣摩,能担着这样的重任,恐怕这人是跟着苏易迁的老人了。
谢齐安在黑暗里冷笑出声,他还真是大意了,一个看门老头,居然藏的这么深,他一时的恻隐之心,居然生生将人从眼皮子底下给放跑了。
如今京城之大,又该去哪里找人呢?
苏景云如今还在狱中,那老头一定会自己主动露面的。而他手里攥着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月色如银辉洒满京都,马车在寂寂无人的街巷上穿梭行驶。
而京城的另一边也有人在月色下急速奔走,这人一身灰布麻衣,满头的白发比月色还白上几分。这处靠近皇城,凡是经过此处不得纵马,所以尽管他内心惶急,也只好步行。
沿着宫墙一直走到西直门,那里有禁卫军昼夜把守,非等闲之人不得靠近,老头转头看了眼身后,并无人追来,放下心了。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这是老爷临死前交给他的,千叮咛万嘱咐说等到日后公子遇上危及性命之事,可将此信拿出来,从西直门的宫门投进去便可以救公子一命。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将这封信拿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老头脸上挤出笑来,往宫门口靠近,还没等走近,一柄银剑便横在了他眼前。
“干什么的!”
禁卫军朝他怒喝,老头面色却不变,笑着道:“小的乃是提塘司的署衙,奉命往宫里送封信。”
提塘司是专门传递接收军报的地方,若是在晚上宫门关闭的时候,有什么加急奏报需要即刻面呈皇帝的,可从西直门宫门口传进去,里面有专门的值守的太监会将奏报立刻呈到皇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