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对周围人说:“都尝尝,好吃的话,明天多做一些。”
众人分发,都是双手捧着食用。
几个倒霉蛋被涌出的汤汁烧的舌头、嘴皮疼,也都吸溜吸溜吃着。
现在已到午后,各处锅釜烹煮羊骨汤,羊的心肝肺子也都切块熬煮。
劳累一个午的匈奴人、关中兵、武装奴仆们也都放开肚皮吃。
其实对绝大多数底层匈奴人来说,这几天生活也是很快乐的。
不需要外出游牧,也不需要打仗拼命,每天睡醒了就是宰杀秋后肥美的羊群,然后三餐吃的踏踏实实。
至于营地内最后的一批女子、孩童,也在今天一早尽数出发。
营地内只剩下三万多匹马,羊群也不多了。
剩下的羊群,大概明日匈奴人一个午就能屠宰、处理干净。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很快就到了夜里。
整个左部王庭弥漫着浓浓的羊味儿,营地外是破开羊肚堆积成堆羊粪;营地内到处是创造条件悬挂的肉干、肉肠;还有堆积的成堆的羊骨,等待鞣制以及已经鞣制的羊皮。
这些羊皮也是成堆摆放,天气冷,并无什么浓烈异味。
就连白日集中屠宰羊群的坡地,血液顺着缓坡流淌灌溉,凝固的羊血仿佛一个巨大的暗红色毯子铺在那里。
可这些羊血的异味,依旧盖不住营地内的羊味儿。
连续喝了三天水的左部贵族们,今晚也都发了羊骨汤和炒粟米。
夜晚中,黑熊领着卫队巡视各处小营地。
因持续向运输队配发护卫队,所以营中骑兵还剩下不足两千关中人,武装仆从七千多人。
这三天时间里,他持续整编,这些人混编后形成了七个千人队,其中精锐被黑熊编成自己的本队。
巡视到第七千人队,千人将、百人将围坐在黑熊面前,火光照映黑熊说:“今天右部拒绝投降的消息传来,我就猜到营中将有异动。大约天黑时,匈奴人中的细作向我告密,说匈奴人准备三更后夺马出逃。”
面前十几个临时军吏俱是怒容,千人将开口:“将军,不能等啊。”
“嗯,等我返回大帐,见我点燃北面草料堆,们就一起出击,先发制人。”
黑熊左右观察这些人的神情变化:“多持火把,没有火把的人影都是敌人。”
“喏!”
做完最后这个千人队的通知工作后,黑熊引着亲兵队伍来到王庭北部草料场。
这里已经有两千骑集结在风口,火把稀疏,勉强可以看出阵型。
这两千人不会参与左部王庭内的平叛、镇压工作,他们将在王庭外潜伏,以反制可能出现的其他势力。
分出人手控制马群,黑熊感觉时机已到,想要下令又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凶残。
就仿佛将自己的一条胳膊掰断,丢出去一样,不可能再找到,也不可能再安装回来。
好像不再是完整的自己,就仿佛被打磨的玉器一样。
成器了,也失去了原有的面目。
可这段时间见过的女人,他都在克制自己,尽量不去接触。
接触的越多,了解的越多,自己会被愤怒支配。
比如此刻,愤怒情绪从四面八方而来涌入自己的身体,黑熊举起手挥下:“点火!”
身边军吏扭头大喊:“点火!”
远处军吏纷纷传递:“点火!”
百余名骑士持着长火把从风口靠近巨大的草料堆,寒冷北风吹刮,火焰从最初的红色立刻蔓延成了光亮的明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