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瑛诧异至极,略略翻开一看,见上头盖了衙门的骑章铅印,工工整整写了几行字——东四坊巾帽胡同三进宅院一座,房二十八间,倒座四间,花园两处……,契子上房主的名字正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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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婚前财产的妹子底气要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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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章嫁妆
在一处新开的茶庄前,等候许久的顾衡一把将转身欲走的郑绩抓紧,粗手粗脚地拖着他进了一间最靠里的雅室,一路凶神恶煞的样子引得人人侧目。
郑绩见逃不掉,索性长手长脚地摊在椅子上笑道:“……知道咱俩关系的自然不会乱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上门讨债的闲汉呢!”
顾衡一伸手,早早等在旁边的钱小虎立刻把一个紫檀扁平匣子恭敬递过来。
街上小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郑绩百无聊赖地左右张望,“两个月不见,小虎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话说回来,你老跟在顾衡的身边做什么?他一个工部的小主事,连点油水都没门路捞。干脆跟着我跑几趟船,保你二十岁之前把老婆本存够……”
顾衡简直是忍无可忍,把钱小虎打发下去后,压着嗓门厉声问道:“巾帽胡同的三进宅子,里面家私俱全,市面上作价至少一千五百两。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送给我妹子当贺礼,到底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郑绩看他一双眼睛显现赤红血丝,立时明白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又知道这人面相清雅其实骨子里最是睚眦必报,忙坐起身子不敢再开玩笑,“我老早就想跟瑛姑娘结拜成异姓兄妹,不过是怕名声传出去不好听才作罢。如今她要嫁人了,我给自个儿的妹子置份……嫁妆不为过吧?”
这处宅子当贺礼太过厚重,可若是作为至亲之间相赠的嫁妆倒是正相宜。顾衡的脸色缓合许多,但心中还是存有狐疑。
郑绩极擅察言观色,知道这人素来精明,连忙趁热打铁道:“咱俩是什么关系,差一点就成了一个妈生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再说……我日后还指望你发大财呢。就是靠了你荣昌布庄才在京里扎下脚跟。要是单靠我自己,还不知道要瞎扑腾多久呢?”
许是这阵心头火过去,顾衡平缓许多。斜斜望过来一眼道:“即墨郑家在当地可是响当当的大商家,怎么在你嘴里就像不好见人似的?你要是想把生意在京里铺开多的是门路,何必要借我的手,只怕你是不想和官家人正面联上吧?”
郑绩眼珠子微转就换了一脸的垂头丧气,干脆半真半假地埋怨起来。
“我爹……明令不让我往京里插手,说看着银子好赚里头的水却深的很。这几年大皇子和三皇子争得跟乌鸡眼儿一样,我们在地方上都有所耳闻。从龙之功谁不想要,偏一个不好就要当炮灰。要是只有我一条命也就罢了,我身后还有这么大一家子呢……”
顾衡心中的怪异更甚,“你既然不愿涉及皇子间的争斗,那怎么还跟着我斗份子?要知道如今的荣昌布庄、织厂、棉田里都有二皇子端王的份子?”
郑绩脸上微红眼神躲闪,依稀间竟然有些扭捏之色,“我爹原本是不让的,我一气之下就拿了自己的体己银子入了股。没想到一年的时间不到几乎赚了个对半,我爹这才没话说了。更何况我觉得你是个极厉害的人,既然你认准了端王,那这个端王肯定有过人之处……”
顾衡嘴角抽搐简直是无语问苍天,赶情这还是自己招惹来的麻烦。
“我和端王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因我妹子无意间救过端王妃的性命,两家面上这才走的近了些。知道我妹子要开店做正经生意,他就让手下的大总管提着银子上了门,明说是入股其实是暗中帮衬。遇着这副行径,我还能把别人真的拒之门外不成?”
郑绩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们郑家在商界行走多年,也算是小有名号。实话说,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有派管事过来,我嫌他们行事张扬霸道,吃相难看手又伸得太长,就找借口搪塞过去了。”
敢拿话搪塞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人的胆子也没谁了。
郑绩打蛇顺棍上,提起细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这个端王殿下低调的很,我来京中这么多回,竟然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容。也不知他的性情如何,想结识一回都没门路。日后若有机会,你不妨帮我引荐一下……”
顾衡眼里意味莫名,知道这不是个安分的人,就勉强劝了几句,“端王殿下素来为宫中圣人不喜,甚少在外人前露面。你这样费尽心思拐着弯跟他搭上关系,当心那两位皇子知道后找你秋后算账……”
郑绩一脸痞赖,嘿嘿连笑,“过了这么久,该知道的差不多也全都知道了。不过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我操这些闲心干什么?我们即墨有句老话,叫甘蔗要吃一节剥一节,忧心太过是要折寿的!”
顾衡哭笑不得,想了一下还是把紫檀匣子推过去,“……心意我领了,这份礼还是太重。我妹子那个人你晓不得,性子素来本分老实。凭空得了这么大一注财,只怕闹腾得她半夜都睡不着。”
郑绩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