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秋听来一切正常,如果莫君舞住在佛宗里面才是不正常。这规矩就如同清微阁一般,男子是不允许住在阁内的,而女子也是不允许住在佛宗之内的。
“……稍晚些时候,宗里派了低阶弟子去给莫施主送斋饭,谁知听到了她居住的房屋之内有人哭泣嘶喊,待那弟子进门一看,才发现……才发现竟然是去非施法禁锢了莫君舞的法力,正欲行不轨之事,若非被送饭的弟子撞破,怕是已经做下禽兽之事了。”
啊?——
李秋、薄恨还有翠琴小小同时惊呼一声!
若不是亲耳听到酒瘦所言,李秋是万难相信去非竟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
那个总是爱哭鼻子、唇红齿白的小和尚,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旁的薄恨则是有些明了:怪不得莫君舞从佛宗回来之后就闭关不见人了,连斗法大会都没有参加,其中竟然有这样的隐情。不过她非常想听听佛宗对于去非的处置。
李秋还是不敢相信:“和尚,你可别戏弄我啊,那是一个本性纯良的好孩子,我不信他能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来……你们确认了吗?会不会是有人假冒去非,或者给他下了什么迷惑术或者傀儡术之类的?”
酒瘦哀嚎道:“佛可怜见,佛可怜见。若是那般,和尚我今日就不必如此痛哭了。去非被制住之后,当下立刻便有师长前去检查,发现去非心智极为正常,甚至可说是平静,对于所做之事,供认不讳。我当时气急,甩了他一巴掌,问他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说,他竟然说……”
酒瘦用手捂住了双眼,羞于启齿。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他竟然说,‘男欢女爱人伦大事,有什么不可说,又有什么不可做的。’他还说,‘我愿意做,而莫施主不愿意做,愿意做不愿意做,都是做,那就做好了,至于将来如何,只管交给天意……’”
李秋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揣摩着去非的这几句话,“愿意做不愿意做,都是做,那就做好了”,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若是这样解释下去,修道与不修道,都是修道;修佛与不修佛,都是修佛;做人与不做人,都是做人……
而薄恨早已被这几句惹得羞红了脸,她的心中是又气又恼,恨不得立刻就将去非大卸八块。
“哎,是不是去非受到了极重的惩罚?”李秋慨叹一声,似乎已经看到了去非的下场。
果然,酒瘦嗷嚎一声:“佛可怜见,宗主立刻就当着莫君舞及千余佛宗弟子,在戒律殿内生生废除了去非的所有修为,又打断了他的四肢,最后将他投入了极阴洞中,先让他在其中冻上十年,十年后若是侥幸不死,再将其放出,到时要杀要剐,全听灵宝宗发落……”
嘶——
李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其实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废除修为已然是最重的惩罚了,佛宗估计是考虑到几千来来从未有出现如此丑事,佛宗的脸皮都要丢到家了,这才痛下杀手,将去非又打断了四肢,还投入到了极阴洞中。
这极阴洞据说里面有万年玄冰,是佛宗弟子用来修炼至阳法术的地方,因为至阳,所以才用玄冰平和一下。可是此时去非已然没有修为,如同凡人之躯,在这极阴洞中可如何受得了!
他知道,佛宗这么做,就是给灵宝宗消气,同时也给其他宗门做个表率,以示绝不姑息养奸、大义灭亲,更是不给其他宗门留下攻击佛门的口实!
薄恨也在心中暗惊,只不过她作为灵宝宗弟子,正是苦主,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罢了。虽然她也觉得佛宗如此处罚确实有些过了,但是过了就过了,谁让去非行此禽兽行径,幸亏被撞破,否则莫君舞只有自杀一途了。
宗门处置孽徒,自然理所应当。只是可惜了酒瘦与去非从小一起长大,兄弟情深,见去非遭受如此灾厄,心中痛极,苦极,伤极,愁极!
李秋也只能默然。
去非行差踏错,被宗门处罚,纵有过当之嫌,然而此为佛宗内部事务,其他人无权干涉。
只是,十年后,若是去非还没死,他的性命就取决于灵宝宗的态度了。
李秋看了看薄恨,心中暗暗决定,到时自己一定要为去非做些什么,总不能让一个四肢残废、修为皆无的小和尚,最后就这样死了。
“看到小师弟受此灾厄,我却无力搭救,此今晚和尚我一恸也;心魔入侵,修为再难寸进,此和尚我二恸也,有此两恸,和尚我才从宗内来到这里,结果见到李施主,想起过往种种,再次恸上加恸,几乎痛不欲生,故而在此大哭也!”
没有人笑话酒瘦和尚在这里掉书袋,事实上,大家都有些唏嘘。自己感情深厚的兄弟受此刑罚,换做谁也受不了。
不料一直未曾说话的逐云开口道:“和尚有两恸,第一个恸我帮不了。不过这第二恸,我却能说上几句的。”
众人的目光立刻被逐云吸引了过去,刚才的悲恸气氛也随之一滞,不再如刚才那般沉重了。
李秋其实也是深陷在境界难以提升的困局之中,酒瘦刚才的话,又何尝不是李秋的“一恸”呢。
于是立刻拱手道:“愿闻其详!”
逐云看看李秋,心下了然,知道李秋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便说道:“有此‘恸’者,并不是坏事,其实,这不是什么心魔,而应该叫做‘修为障’!”
修为障?
场下的人看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辞语,但是从字面意思上也能猜出个八九分来。
“当修为增长到一定程度上时,‘修为障’便会产生,这个时候无论怎么努力,修为都将难以突破,这就是修为障,而当修为障一旦突破,则修为境界就会一日千里了。所以遇到修为障的时机,宜早不宜迟。”
李秋道:“既然如此,又该怎么破解这‘修为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