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南霁云就要打马向前,他想要先去伏俟城告诉独孤问他们,江朔和独孤湘的去向,说不定还来得及阻止他们。
独孤湘忙一把拉住他所骑枣红马的辔头,狡黠地笑道:“南八慢来,我和朔哥先走,你慢慢去伏俟城。”
同时双腿一夹玉狮子,催促江朔道:“朔哥,我们快走!”
独孤湘一边和江朔策马沿着务哈曲疾走,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南霁云,南霁云只能苦笑着控马缓行,直到朔湘二人转过一道山梁,不见人影了,他才一扬手中马鞭,向南左一拨马头,想要快去务哈曲之南的伏俟城报信,却不料手中缰绳忽然断裂,他手上一松,险些从枣红马背上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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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独孤湘先前拉他马辔的时候,袖里藏刀,用金牙匕悄悄在他的缰绳上划了一道,用力拉扯之际,缰绳便突然断裂,独孤湘为了延缓南霁云的行动,还用了这样的小心思,南霁云真是哭笑不得,他骑术颇精,双手抓着马鬃控马向伏俟城去了,但速度自然慢了不少。
却说独孤湘和江朔二人,唯恐被独孤问等人追上,催马沿着山路奋蹄奔驰,高原上的夏天白日,大地在太阳的炙烤下十分炎热,太阳下山后却凉得极快,此时已经入夜,凉风习习,趁凉跑马,无论人、马均觉舒爽无比,虽是月下跑马,但二马奔驰的速度丝毫不减。
二人一夜不敢歇马,只驰出一两百里,脱离河流,进入群山之中,才找一僻静处过夜。第二日继续在山谷中曲折向西,行了四百里,翻过了山口,见土路从一大一小两个湖之间穿过,二人尝了尝两边的湖水居然是一淡一咸。
北面的湖小,却水草丰茂,水中游鱼如梭湖畔牛羊成群,南面的湖大,湖岸边却尽是白花花的盐滩,中有一岛,其上鸥鸟翔集,直似西海之滨的蛋岛一般,最奇的是两湖之间还有一条小河联通,却仍然是一淡一咸绝不相混。
二人见此奇景,不免多游玩了片刻,也不见有人追来,便夜宿湖边又过了一夜。
之后地势日渐平坦疏阔起来,眼看群山退远,二人知道进入了牧人口中的那个大盆地。
这个地区十分荒凉,鲜有人烟,湖泊、河流倒是不少,但水多咸卤不可食,二人小心翼翼地循着有淡水的地方前进,很快就找到了规律,凡是淡水积聚之地就会形成草甸、沼泽,二人只要寻着水源地边驻足休息,补充好了淡水再出发。
好在此地只是人烟稀少,动物却很多,最常见的有黄羊、青羊、野驴、白唇鹿等,又是更会见到野骆驼、野犁牛这样的大家伙。二人倒也不差吃食,大的野兽他们吃不了,就猎些个獐、獾之类的小兽来吃。
如此走走停停,越是向西越是荒凉贫瘠,初时还能不时见到在草甸上放牧的牧民,之后便只能见到大片大片的瀚海沙漠了,这些沙漠中有陡峭的小山壁立,或如百舸争流,或如龙脊鲸背,更奇的还有如城垣,如楼台,如高塔的陡峭岩壁,但显然都不是人工所能开凿的。
面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二人不免又要赞叹一番,此时距离他们离开西海已过了十几日了,再也不担心独孤问、南霁云等人会追上来,索性又在这里兜兜转转游玩了几日,终于在二十天头上,经过一片湖水如翡翠般碧绿的盐湖后,便见到了盆地西缘的巍巍大山。
这座大山连绵千里,东接祁连山,西接昆仑山,在《隋书》中记载叫作默默“西域南山”,因其在西域之南的缘故,而当地牧人称之为“阿勒吞”,“阿勒吞”意为“金子”,也不知是不是山中产金?或因其山中树木、草药、大小野兽数量极丰而被称为“金山”,就不得而知了。
经过一处小山包时,二人见到一眼小泉,着泉水形成的水潭浑圆,不过几丈宽,中间的泉眼中却不断有泉水翻涌而出,仿佛泉水正在沸腾一般。
泉眼四周岩壁更奇,呈暗红色红,不知泉水中含有什么矿物,千百年来泉水四溢,将四周方圆一里范围内的土地都浸染成了赤红色。
二人不知这赤色的泉水是否有毒,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看着,独孤湘不禁有些害怕道:“朔哥,这泉眼看着真仿佛是一颗人眼一般,不……像魔鬼的眼睛。”
江朔却道:“这只是地气宣泄的结果,中华地脉发自于昆仑,此地距离昆仑不冻泉不远,但翻过此山就是西域图伦碛,两者相比高度差了千丈,地气受到极大的压制,因此才会在山的这头喷泄而出,成了这神奇的泉眼。
二人继续向西翻过了山口,果然地势骤降千丈,却只有山麓水草丰美,林木茂盛,多有野兽出没,再向北行,便只能见到无边无际的瀚海沙漠了。
他们渡过且末河,在山林和瀚海交界处穿行,虽然道路漫长,却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如此耗时月余,穿行两千五百余里,终于到达了西域四镇中最南端的于阗。
二人不知道的是,天山北路被后世称为“丝绸之路”,那是中华丝绸瓷器的商路,而图伦碛南路被称为“玉石之路”,是将于阗等地的玉石运往中原的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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