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五幕 使女与王储四（第1页）

如同时间隧道一般悠长的走廊，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四周布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窗外有电车驶过的声音飘进耳里，雨声渐小，钟楼的时针指向了6的位置。走廊里，病人家属推着轮椅上的患者走到了电梯前。几十秒过后，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拎着外卖的年轻女子走下来，轮椅上的人被推了进去。

抱着记事板的护士从1104号病房里走了出来，她反手将房门关上，一边朝前方走去一边低头记录着什么。

“1104”。

有一只手握上了1104病房的门把，维持了那样的动作足有1分钟。身后突然有小孩子的嬉笑声传来，对方便迅速的抽回了手接着转身离开，冰冷的门把跳动着银色的光，散发出一股幽凉气息。

然而很快便有第二个人握住了那股幽凉气息推门而入，诗蒙走进病房时才发觉自己刚刚忘记敲门。

不过敲与不敲都没什么分别，反正躺在氧气下的男生根本不会听见，更没有办法回应。

诗蒙往前走了几步直到更加靠近路朱，她俯视着他的脸，语气淡漠的嘟囔了一句奇怪的话：“想不到竟然还活着啊。”

没过多久，手拿记事板的护士便回到了病房。起先发现房门开着就觉得很困惑，进来后看到诗蒙更是猛然一愣，她略显惊慌的问道：“请问你是？”

诗蒙回过头，态度还算客气：“哦，我是他的同校同学，听说他出了事，就来医院看看他。”

护士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打量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女生面露怀疑，随后指了指门外说道：“刚刚是你一直站在门外吗？有往返路过的病人家属告诉我，说是有人一直站在这扇房门前……”

诗蒙的眉头紧了紧，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只如实说道：“我才到这里没有五分钟，而且我为什么要站在门外而不是选择立刻进来呢？”

护士抿着嘴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奈：“我也没有办法啊，因为是路警官特意交代的，不能留他一个人在病房里。我刚才是有事才离开了一会儿，要是被路警官知道的话，一定会说我大意疏忽的。”说到这里护士走到椅子旁坐下来，自言自语似的小声抱怨着：“其实啊，不可能会出现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整天陪在这里闷都要闷死了，我当然要偶尔出去透透风啊……”

护士说的那些话，诗蒙总觉得它们像细小的钉子，无意中扎进了她的心窝，却怎样也找不到拔出去的方式。

离开病房前，她回头看了看病床上的人。他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双腿笔直，双手平放身体两侧，扣在他鼻与嘴巴上的氧气一直连到床头旁的仪器上。睫毛的影子淡淡地投射在脸颊上，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可能真的永远都不会再开口讲一句话。

诗蒙轻轻的关上了房门，房内没有人注意到她离开。

撑着海蓝色的雨伞，她站在马路对面等绿灯。

46、45、44、43……

看着红色的秒数一点点减少，诗蒙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最为重要的地方。

脑里蓦地浮现奚俞的脸孔，他说：

“我该说些什么？恭喜？”

为什么，死的会是你。

20、19、18、17……

她默默的凝视着那些红色的数字，耳畔萦绕着的全部都是奚俞那明朗的声音，那是水滴般澄澈的音律，一颗连接一颗的敲击在她的心脏上，随着血管内壁一同起伏，“砰”，“砰”，“砰”，他的面容开始从模糊到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