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王家家主的寿宴,就让整个沂州城都张灯结彩,让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在了这里。
这样大的排场,让带着军队停在城外的山上、隔着那么远距离看沂州城的萧应离都感觉到了他们的得意与狂欢。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不只是一场寿宴。
更是沂州王氏从千世之家升格,变成下一任中原之主的起点。
骑在战马上的人抬头看了看天色。
因为下雪,所以哪怕还没过申时,天色就已经显得极暗了。
雪花落在他的肩上,他抬起了右手,对着身后整齐静穆的军队道:“不必等了,这就入城——出发!”
……
江南。
身穿绯红色官袍的付大人也正了正官帽,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看着院中顶着疏落的江南冬雪静立的几位将领,还有穿着一身轻裘、头戴貂帽的裴云升,他同样沉声下令:“出发!”
沂州与江南的冬夜,世家的门被同时叩开。
所有的喜庆、热闹瞬间被打破,欢声笑语变成了急切的怒骂跟尖叫。
这一日,血流成河。
停滞许久没有寸进的江南案在这一日之后,调查推进势如破竹,一日千里。
几大世家涉及谋逆,被连根拔起,两江总督桓瑾与马元清勾结的证据终于浮上了水面。
铁面无私的付大人带着军队,将江南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一推到底,在新晋门生带来的线索跟鼎力相助下,彻底查清了江南漕帮案。
被清查的世家之多、财富之巨、牵连的案件之广,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一件一件查到底。
但是抄家清点出来的东西跟被抓捕归案的罪犯,却可以在新年之前先一步被送往京城了。
厉王在北亦是如此,唯独这些被抓的人口中提到的道人早早不见了踪影。
京城,菜市口重建完成,今日便是行刑的时候。
晴朗了这么多天、一直坚持到昨日的太阳终于隐没,雪云又再一次黑压压地笼罩在了京城上空。
在雪下下来之前,京城内外已经重建起了许多足以遮风挡雪的房子,虽然简陋,但却可以让百姓不必挨冻。
从西山运进来的煤炭也源源不断,十分充足,价格压到了往年的三分之一,让所有人都能买得起。
陈松意跟游天再次被召进了宫。
昨日景帝的旨意就被送来了书院,让他们师叔侄先回京城,明日一早入宫。
妹妹竟然比自己还要早一步进宫面圣,而且还是要上朝堂,陈寄羽很是坐立不安。
不光是他,在接了圣旨、送走了来宣旨的公公以后,所有人都忍不住问陈松意这是要跟着游天进宫去做什么。
“没什么,明天你们就知道了。”游天开启了拖延大法,“有我在,你们担心什么?我会照顾好她的。”
然后,他们就驾了景帝给的那辆马车先回了城。
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宫门外等候,等到景帝一宣召,他们便入了宫,上了金銮殿。
在群臣的注视下,作为局势平定的最大功臣,陈松意终于站到了朝堂上。
有许多人认得她,比如王遮,比如谢谦,比如卫国公,还比如站在一旁的胡绩先生。
也有许多人认得游天,比如忠勇侯,比如不少因为连日高压工作而倒下,被他扎了两针、灌了两副药救回来的大臣。
但更多的人为他们的出现而茫然,尤其是见到陈松意。
她既是个姑娘,又那么年轻,才十六七岁,她为何算是最大的功臣?
直到帝王一桩桩一件件地道出了她所为,他们才知道她奉师命,从危局降临开始,在暗中奔走都做了多少事。
景帝看够了自己的大臣们脸上的震撼神色,最后才看向殿中的少女,隐含期待地问道:“你为大齐做了这么多,你想要朕赏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