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盯着眼前的饭食皱眉沉思,对面的中年人并没有打扰,静静的等待着。
良久之后,青年回过了神,中年人这才开口道:“孝直,想好了吗?”
被称作孝直的青年点了点头道:“父亲,孩儿想好了。此去蜀川,本就为避难。当然孩儿一身所学,也希望能够一展所长。可当今之世,世家当道,如孩儿这般很难出头。若非父亲在蜀川有旧,孩儿也不会愿意前往。此前看到曹操的招贤令,孩儿就已经心动,如果曹操真能如令上所言,将会是孩儿一直希望遇到的明主。如今五路伐曹,可曹操短时间内便转守为攻,可见曹操帐下能人无数。”
中年人面带微笑道:“哦?我儿对自身才学没信心?”
孝直脸带傲气道:“孩儿不才,天下才气十斗,我法正独占八斗。父亲,孩儿想去兖州看看。”
看着法正牛气冲天的样子,法衍犹豫道:“我儿有没有想过,曹操如此强大,手下能人无数,即便你才学不浅,可想要出头恐怕也困难重重。”
法正一脸自信道:“父亲此言差矣。此次五路伐曹,看起来凶险,其实不然。就如同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看似声势浩大,然人心各异,很容易被人逐个击破。曹操此次看似强大,优势占尽。可也正因为如此,北面的袁绍绝不会坐视其做大,一定会有动作。曹袁一战在所难免,而那时才是曹操生死存亡的一战。胜,大汉天下曹占一半。败,唯有一死尔。”
见父亲眼中的疑惑,法正自信道:“根源便在这招贤令上,如果败了,曹操就算投降,袁绍帐下的世家也容不下他。”
法衍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好,我儿要去那便去吧。”
另一边的义阳,一名青年将眼前茅屋锁好,背着一个布包,手提长刀,神采飞扬的向东边而去。
“文长兄,你要去襄阳了吗?”
几个同龄的青年听到声音从屋内走出,面带羡慕的看向对方。他们都是多年的玩伴,也知道这位玩伴的想法,一直想要去襄阳建功立业。只是家中母亲身体不好,只能留在这里照顾。前不久母亲病逝,文长再无牵挂,显然是要离开这里了。
被称作文长的青年哈哈大笑道:“不去了。刘表非明主,我魏延又岂会明珠暗投。我要去兖州投奔车骑将军曹操,各位,后会有期。”
此时长江上游,一支船队顺流直下,向荆州的方向而去。船帆上锦布悬挂,江风吹拂中,传来叮当之响。
几名身着锦衣的汉子站在船头举目看向远处。
“大哥本领高强,打遍蜀川无敌手。刘表号称八骏之一,当是识人之人,相信会重用大哥这等人才。”
一名汉子语气恭维的对着前方的汉子笑道。
为首的锦衣青年哈哈大笑道:“刘表如果有识人之明,我甘宁甘兴霸也愿效忠于他。如果不是,我就带你们去兖州。”
甘宁紧了紧右手中握住的锦布,这是他手下在离开蜀川时从张贴的榜单上抄写来的。
“招贤令?兖州曹操,好大的魄力。”
当然对于这些曹操并不知晓,而远在小沛的曹亮也没心思关注这些,经过半月的攻城。小沛城中的吕布军士气低沉,可身为主将的于禁也不好过,曹亮的四面合围让吕布军看不到逃跑的希望,这段时间的攻城让于禁见识到了哀兵的强大。曹军的伤亡很大,已经让于禁有些难以消受。唯一的好消息是城中的内应传来的,小沛缺粮,吕布已经开始对小沛的世家下手了,可这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连续几日,吕布都在安排人突围出城,一方面是去下邳找刘备求援,一方面是前往河北找袁绍。
此时还在幽州清剿公孙瓒残余的袁绍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下方文武众人分站左右。争吵之声不绝于耳,原因就在于袁绍摆在面前的布锦上。那是刘备准备放弃彭城时派人送来的,里面的意思很简单,曹操的攻势太猛,刘备扛不住了。随后简单的介绍一下曹操的强大,最后表示愿意归顺袁绍,请求袁绍支援。
为此袁绍帐下众谋士分成了两派。以许攸,田丰,沮授为首的激进派认为曹操已经成长到让他们无法忽视的地步。如今河北已平,下一步就是准备南下,与曹操一战在所难免。又岂能坐视让曹操如此轻松的扫平周围障碍,然后专心备战,日后好与我军一战。
另一派为保守派,以河北世家的审配为首,主张先彻底扫平公孙瓒余孽,攘外必先安内。即便刘备被灭,曹操扫平四周,也难以与袁绍的实力相比,正面一战又有何惧?再说,即便刘备没了,江东还有一个孙策,袁绍到时也可以联合孙策,南北夹攻曹操,让其首尾难顾。
这场争论是谋士们的舞台,下方的众将皆是闭口不言。袁绍也被吵的头脑生疼,鬓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够了。”
袁绍冷哼一声,喧闹的大殿终于安静下来。袁绍看着下方众人,此时他最倚重的谋士田丰和许攸皆赞同支援刘备,可审配等人所言也不无道理。
思虑良久后,袁绍低沉道:“子远,修书一封给曹操,告诉他吕布和刘备都已归降于我,令他不准再攻打。另外通知袁谭,让他集结兵马囤于济南边境,如果曹操不从,就让其领兵攻入齐国,拿下青州。”
许攸连忙拜道:“是主公。”
“张合,”
一名身穿铁甲的大汉站了出来:“末将在。”
“给你一个月时间清剿公孙瓒残部。”
“是。”
“其余诸将各回营寨,明日返回冀州。”
“是。”
就在众人领命之时,一名士卒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报,主公,冀州急报。黑山贼二十万大军袭击冀州诸县,高览将军请求支援。”
砰。
袁绍愤怒的拍打面前的几案:“该死的张燕,竟然敢出山劫掠,此次定叫他有来无回。速去整顿兵马,与我返回冀州,剿灭张燕。”
众将领命,连忙走出大殿去召集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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