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寂寞又有何惧,只要安静便好。
葬剑,折花,桑陌冷,倾一世浮华,梦魇惊睡中人,往事如波。
却万般忍耐之中,无人知,尽苍凉。
红帐中人沉沉的睡颜无比素美,若出水芙蓉般的脸上却扭曲痛苦,几乎快要喊出声时,一个惊魂般的翻身,已然面色苍白,馥良轻轻扶按心胸,双眼紧闭。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守候在一边的芸儿发现不对,赶紧上前慰问。
“芸儿莫急,我没事,怕是昨晚睡得不好,快去给我拿杯水吧!”馥良轻轻嘱咐,对自己的狼狈很是不满,心下自嘲,离了那刀光剑影的天涯,久居深宫可是迟早要废了自己那容不得有风吹草动的灵敏,怎能睡得如此不知情势。
“哦,主子,让奴婢为你更衣吧,厨房的早膳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芸儿轻笑,似乎很是兴奋。在馥良看来却让她那般嫌弃,为不让她再被王爷罚跪,近日来馥良便事事由着她,如今可是已经习惯了如此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成,她绝然站起身来自己去传衣。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万不可再如此,她要她变成尘世女子的那般的娇柔欲滴,她怎能接受?
“你就与我一同吃吧!”馥良轻瞄一眼芸儿,水眸深邃不可见底。比起近日的默然收受,当下这样一个眼神是何其新颖,芸儿微愣,站在原地看着馥良用自己侍候她时的不到十分之一的时间便收拾好容装而微微红脸,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呢,那种自由自己以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如今做了这寄人篱下的婢女,更是遥遥相望了,不知怎的,芸儿竟觉得馥良总让人没有负担。
花间,小林,闺阁,馥良每日只能往复其间,隔湖相望的楼阁之中却再也没见有人进入,屹立于水旁总那般轻易的挑起馥良的好奇心。
显然是一场夜雨浇灌了这浅雨园,有很多下人忙于种植名花,竟没有发现馥良的到来。
“这府中可是有何人喜爱鲜花?”馥良蓦然兴趣高涨。
“哦,王妃!
"其中一个忽然惊呼一声,所有的人便都转过头来,领头的是一个白衣男子。
“小的子巩,参见王妃!”微微抬脸,他对着馥良轻轻一笑,之后便万千思绪闪过,馥良终于想起他便是在寂中林与自己决斗的那个人,虽谈不上惊喜但也意外,但她还是淡然相对,冷漠的神色让子巩不知所措。
“你可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见他一脸的窘迫,馥良很理解的转移话题。
“回王妃,这自是王爷的安排,可是王爷最喜欢的还是海棠花!”子巩看馥良继续问自己的话,心中稍喜。
“哦?即不是最爱,为何还要刻意种植,无人喜爱的花朵还有艳美可言吗?”馥良秀眉轻挑,眼底悠悠的尽是嘲讽。
“王妃,这,这是王爷吩咐的,小的,小的也。。。。。。。”“好了,你们便去忙吧,不要再理会我就是。”馥良适时抢过子巩结结巴巴的话。
“是!”一声声的恭敬谦卑,又让馥良眼中浮起一丝不悦。
林间小道两旁的草木似乎又茂盛了不少,放眼望去,竟在簇簇香草中发现了一抹惊喜,忍不住大步向前去看个明白。朵朵粉红一律挂上了点点晶莹,如此美妙,怎能不招人喜爱?只是感叹,这粉海棠争相开放,时下已是四月天,轻风也是柔和几许。
慕容瞻于湖岸阁楼的花窗里远望那美人赏花,满眼柔情近乎飞溢,人的素白,更是美于花的妖艳。不由自主的他便一个闪身来到那海棠园中,信手折下一朵最美的悄然插于馥良的发髻,如此动作只在转念之间,根本不容馥良反抗。
“娘子近来可好?”闻声馥良抬头,对上一双似乎久违了的深眸,他竟然满目含情。年轻的一张俊脸那般熟悉又那般陌生。
“王爷何必这般假意,馥良定然是此前好于当下!”回视他的眼神倔强不屈,淡然无色。
“良儿这是痛恨本王吗?”他眼神中添加几分凌厉,似要深深逼出她的真情一般。
“何必痛恨,莫不相干罢了!”馥良冷冷的回应让慕容瞻的心发痛,他绝然上前控制住馥良的双臂,微微俯身逼近她,看着馥良飞过面颊的暗红,他心中才一阵爽快满足。
“你这个女人,为何要如此倔强!”面对他的强势逼问,馥良竟无言以对,只是不屑的稍稍别过脸去。慕容瞻如此骄傲,怎容她如此无视自己,眼眸中寒光乍现,抓着馥良的手力道渐渐变大,馥良忍着的痛却让满面的通红直愣愣的出卖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峙着,却忽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缠绕住馥良,尽管她有何种高深的功夫也无力反抗,惊恐的双眸被强迫的与那双冷眸相对,来不及说话,小唇已被一片寒香堵住,缠绵无尽,馥良再也无力,软软的竟顺着那具紧贴的身子下滑,任由她的小舌与他的相互缠绕。
一朵艳亮无比的海棠悄然落地,抖落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飘飞,如那早早便游离的神思,萦绕梦幻。
“鲜花本就配美人,良儿何必非要这般不解我意呢?”放开依然从容不迫的馥良,他只想闪躲的眼神空洞无神。
“哦?你意为何呢?”女子满面怒意,盯着慕容瞻的眼神也那般坚决犀利。
“娘子果真不知我意?那你可知为人妇之礼,可有你这般冷言相对的。”面对那漠然冷艳的女子,他也不甘示弱,暗藏一抹寒气于言语之间。
“为人妇?真乃可笑至极。”冷笑的清脆里慕容瞻只参透了几分嘲笑,他怎知女子心痛的难耐,这礼本就无人与她教授,何来的知与不知?
“为人妇,先要尊夫!”他说的一脸正经,出言却变成了冷漠的警告。如此便又加深了她的厌恶吧!可她终究不是她,何必为这么一个陌生的女子所牵动呢?少思量,多情已惘然,只此而已,无需深究。
“花再艳,也比不过人的天生丽质!这便是我意!”慕容瞻似乎复语程殇,竟真能让馥良想象的出此人心怀怎样一种不为人知的伤痛,但这与她又有何干,他隐藏在海棠花里的情思不深也不浅,她怎知他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