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大袍的男子一路的疾步如风,却让沿途坐于树下或静读或潜修的弟子皆是疑惑不解,看眼下如此情急的天忖,莫不是出了何种大事?
“师伯,京城……”天忖跑得过于急切,却一时语塞。
“京城如何了?”肖天翔淡淡的问道。
“京城允?王与北角公主墨雅大婚,皇上下令全城设宴!”
“天忖为何这般慌张?”肖天翔故作无畏,眉头却不自然的微微一动。
“师伯,我……天忖向来便是如此!”天忖难为情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好了,去吧!”肖天翔温和的望着他说道。
自从在寂中林中毒以后,馥良便一直未能带领师妹们练剑,只是那些女子倒也乖巧,在馥良病着的日子里也非常勤奋。
“师姐,今日感觉如何?”月儿将一杯热水端过去递给馥良。
“月儿,可有大师姐的消息?”馥良蓦然间看到月儿面上的一丝憔悴之色,心骤然抽痛,想来月儿前几日是在彻夜未眠的照顾着自己的吧!
“没有,照着师姐说的地方去探了,毫无结果!”月儿将小小的脑袋摇得饶是起劲,好似再摇几下便要翻倒了一般,馥良忽然有种想要与那孩子紧紧相拥的感觉,可却不想她自己其实也是个孩子。
“师姐?你怎么了?”月儿看到馥良呆呆的端着杯子顾自出神,心下奇怪,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动几下。
“月儿,你下去休息一下吧,莫不要太累了!”馥良轻轻的叹一口气。
“师姐,月儿自然要在此照顾你的,你以前即便是受伤了也很快便好起来了,如今竟是这样严重,月儿倒是很不放心了!“月儿朝馥良嘟起小嘴,目光绝非一般的纯真,却又带了那股子天真,不通世事。
馥良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抬眼望向一边,自己心下也奇怪,怎会如此经不起折腾,区区迷毒竟能让自己的内功尽失,也真不知是何原由。
“师姐,那个江枫他先前好似非常关心你,可是如今却早已不见了踪影,还有那个王爷,竟然又重立王妃,搞得京城一片乌烟瘴气,还真亏了皇上下令满城同庆!”月儿一时忘记了馥良还在旁边,便将王爷大婚的事情给抖漏了出来。
“月儿,王爷已经同公主大婚了吗?”馥良淡淡的望一眼顾自在一边愤恨女子,却是无比爱怜,也显得她竟是一副伤感的样子,月儿便是会错了意了。
“师姐,我,我,其实……”月儿急忙想要遮掩辩解,却发觉已经无法隐瞒,也只好结结巴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于那种情爱之事,她向来便不怎么理解,更别说是去劝说那被抛弃了的女子。
“月儿,你不必紧张,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这样也好,师姐便可以解脱了啊!“馥良微微一笑,急忙安慰着那纯真的女子。
“师姐早就想到了?难道王爷让师姐很是不自由吗?师姐为何要说是解脱啊?“
”月儿,迟早你会明白的!“馥良突然意味深长的叹息道。
“师姐,可是师父不让我们嫁人的,那种感觉真的会很不好吗?“月儿突然面带羞色,红着脸向馥良探问。馥良诚然乃是一惊,难不成这小小的女子也已经有了这等心思,但太过纯真了,难免会盲目了些,何况师父早就规定青竹门的弟子终身不可婚嫁的。
“月儿还小,说了也不懂,只是以后莫不要再想这些事了!”
“师姐,我没有想嘛!”
“好了,看你的面色如此苍白,定是没有睡好觉吧,不如在这里歇息一下,休息好了也好领着师妹们练剑啊!”馥良轻轻的将月儿拉过去躺下,然后帮她盖好被子,便静静的坐在一旁打坐,脑海中却时时闪过娘亲不忍亲睹的残像。
再当馥良将眼睛睁开时,面前却是那熟悉的古木建筑,昔日的悬空高阁荡然高高挂起在一片祥和之气中,却是多了些温馨的感觉,竟不似原先见到的那么荒凉了,城后徐徐有烟,嗅来却有乡村之气。
馥良摸索着往前走,忽然看到一个白衣女子。
“良儿,这里你该不是很陌生吧?”女子忽然开口。
“你是?”
女子闻声转过头来,馥良惶恐,竟看不清她的脸。
“我就是你,你便是我,那你当然看不清我的脸了!”女子弱弱的如同幻影,声音却更加虚幻。
“难不成你是我的臆念?”馥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已经后悔了,可自己的臆念怎会跑到这隐秘的仙谷之中。
“本是红颜皆祸水,你却不然。“
”你应该为这天下献出你的每一滴鲜血,每一寸骨肉。“
”注定了要如此,离尘逃不掉,你也一样逃不掉!”女子的语气忽然变得极越来越烈。
“天下本就是纷争,以一人之力怎能轻言平定?更需要的便是世人的醒悟,只有人们自己才能摆脱各自设定的苦海,与我又有何作用!”
“不,你不只是中丹的圣女,而是整个天下的圣女!”女子忽然凑近一些,馥良似乎看清楚了她的脸,于是面色苍白,竟想要大呼一声,忽然睁眼,发现自己依旧坐在床边,只是惊得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