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对这个平阿四有些印象,是个忠心护主的。
“这大清早的,为了几个破碗就扣人工钱?掌柜的,这钱算我账上。”
“大人仁义,还不快谢谢大人!”
掌柜的看平阿四只顾着清理碎片,又是一脚踹过去,把平阿四踹倒在地,手掌按在了碎片上,顿时鲜血淋漓。
平阿四痛呼一声,眼泪吧嗒吧嗒的砸在地上。
方正怒道:
“你这是干什么?他好歹也是你伙计,就算是只小猫小狗也不该如此作践。”
掌柜的有些奇怪的看着方正,心道:我教训自己的伙计,你发什么火,再说谁家老板和伙计不是如此。
“大人教训的是,小人再不敢了。”
面对着财神爷,掌柜的满脸堆笑。
方正也不理他,将平阿四从地上拉起来,带到大厅。
吩咐阎基给他包扎好手掌,询问后,方正才知道平阿四心神不宁的原委。
平阿四是家里的老四,老爹没有文化,只能按照数字起名。
平阿四的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三年前平小六出生时,平阿四母亲难产,平阿四老爹便向当地赵财主家借了五两银子。
这五两银子利滚利,过了三年,已成了四十两。
今年沧州之地遭遇旱灾,平阿四家也未能幸免,一年的辛苦劳作鸡飞蛋打。
赵财主便将平阿四老爹捉去,要他拿老婆抵债,平阿四的老爹不肯,便被毒打一顿,并下达最后通牒,今天再还不上钱,就要来捉他娘亲。
昨天发生许多事,平阿四被掌柜的留在客店里帮忙,因记挂着家事,平阿四才失手打碎了一个瓷碗。
“还有这等事?”
方正很生气,拉着他的手说道:
“小兄弟,这等恶人,别人不管我方正却要管,你只带我去,我倒要看看这姓赵的是个什么人物。”
平阿四家境贫寒,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便被家中送来客店做学徒,掌柜的对他非打即骂,活干的慢了还要关柴房饿肚子,因他天生癞痢头,认识他的都喊他“癞头阿四”。
平阿四见这群人穿的非富即贵,从来不敢抬头,此时听方正喊他小兄弟,不由得抬起头来。
但见眼前这个年轻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面如冠玉,比画像上观音菩萨旁边的童子还要俊美,不由得呆了。
方正笑道:
“你若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大哥,以后谁再欺负你,就报我的名!”
平阿四只觉一股热流从心里涌出来,大哥两个字到了嘴边,却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喊不出来。
方正将他拉起来,说道:
“事不宜迟,咱们先去你家看看。”
平阿四想起自己的父母,急忙在前面带路。
平阿四的家在沧州城南的贫民区,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来到一处低矮的瓦房。
此时这间破旧瓦房房门洞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已经歪倒一旁,很明显是被人用暴力从外面破坏。
平阿四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声音有些变形。“阿爹,阿娘!”
他一边喊,一边往屋里跑,鞋掉了犹不自知。
方正紧随其后。
小院不大,可收拾的很整洁。
从院门到堂屋有一条细细的血线,很快屋里就传来了平阿四的凄厉哭喊:
“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