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谨慎道:“这次去夔州,我会仔细查探十八骑,有没有谋反的迹象,或许能瞧出来。”
“万万不可。”
李白垚蹙起眉头说道:“按照你的道行,会被张燕云一眼看穿,到时候亲家变仇家,反而会滋生他谋反的野心。你只管与他亲近,像是之前那般交往,记住,太过亲昵也不好,火候不可轻也不可重,要不然他会起疑,以诚相待,才是王者之道。”
一个诚字,令李桃歌苦心构画的计谋不翼而飞,“儿子明白了。”
李白垚嗯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别再误了吉日吉时,去吧。”
与父亲告别之后,李桃歌骑上骏马,送亲队伍缓缓启程。
李白垚眯起眸子目送。
许夫人从门里走出,双眼湿润。
李白垚问道:“你不是怕伤感,不送了吗?”
许夫人低泣道:“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不送,我是怕卿儿见了娘伤心难过,不肯离开京城。”
李白垚轻声道:“卿儿没你想的那么娇柔,虽无男儿身,却有男儿志,以音律造诣誉满京城,孰不知那并不是她最擅长的技艺,读书十三载,破书万卷,沉稳坚毅,心智超凡,若是女子能入朝为官,她比桃歌更能继承相府衣钵。”
许夫人一边用丝帕擦拭着泪痕,一边说道:“既然如此,老爷何不再改一次大宁律,允许女子入朝为官,这样卿儿不用远嫁夔州,继承你的衣钵成为女相国,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白垚苦笑道:“允许女子入朝为官,那可不仅仅是和大宁作对,简直是与天下为敌。上次修改大宁律,已经是引发各方不满,说我为了李家族人,竟敢私自篡改国法。于是用几十名说书人的嘴巴,调动民心来化解各方怨言,强调那二人的生平和功绩,让悠悠众口来裁决。为了卿儿再改一次,我这相国还当不当了?”
许夫人幽怨道:“为了你儿子的两个部将,敢篡改大宁律,为了女儿一辈子幸福,你却觉得是在胡闹。”
李白垚语重心长道:“那不是桃歌的部将,而是大宁功臣,寒了他们的心,谁还会为朝廷效力?古来常言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民心起伏,掀起来,将是滔天巨浪。”
许夫人抿起嘴唇说道:“老爷总是有理,妾身辩不过你。”
送亲队伍消失在视线之内,李白垚发了一会呆,转身进入相府,望着安静的庭院,不禁感慨道:“他们一走,家里好像少了许多生气,咱们俩住这么大的府邸,说好听点是清净,难听点是孤寂,以后年纪越来越大,日子愈发难熬喽。”
许夫人问道:“老爷,你要是嫌闷,我倒是有个法子。”
李白垚笑着调侃道:“你的法子向来不灵,不如烂在肚子里。”
“其实……奴家是修行者,体魄异于常人。”
许夫人面色红润,羞答答说道:“孩子们都远走高飞了,实在闲的无聊,要不然,咱们再生一个?”
李白垚突然大声咳嗽。
咳的腰都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