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改稻为桑经过查阅资料,林旭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地理跟前世相比,基本相同。但在某些地方又有不同之处。比如,大宁朝的江苏省,省会城市不是金陵,而是苏州,但浙江省的省会城市同样还是杭州。相比于其他地方来说,江苏和浙江的工商业发展要好很多,甚至已经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是全国最为富庶的区域!同时,江浙两省的赋税也是最重的,几乎贡献了全国五分之一的财政收入。刘名举担任着江浙总督兼浙江巡抚,军权政权一把抓,在所有总督中,其分量仅次于拱卫京师的直隶总督,大权在握,可谓是煊赫一时的封疆大吏!他的总督府,设在了杭州。林旭所在的江陵县隶属于苏州府,从这儿前往杭州府,最快的路线,就是先乘船过太湖水道,然后再骑马前往。山上有土匪,水上便有水匪。尤其是太湖,由于水域广阔,靠水吃水的人便也多,光是有名有姓的水匪帮派,就有十几个,不知名的小股水匪,自是不计其数!杨鹏虽是总督府的亲卫,但是在太湖这样的凶险之地,却也不敢托大,提前找人对各路匪帮打点好之后,才登上了一艘早就等候在此的商船!要不然,万一哪路水匪不卖总督府的面子,等到船经中游,他们截了商船,问他们想吃馄饨,还是想吃滚刀面,那可就凉凉了!而且,在这样的地方行凶,就算日后总督府追查,恐怕也很难查到是哪路水匪干的!这还是林旭重生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离开江陵县,乘坐商船,沿着水道顺流而下,饱览了两岸的大好河山!杨鹏的提前打点果然起到了作用,他们这一路十分顺畅,没有遇到任何水匪。三天后,他们在渡口下船,骑马继续南下!这一日下午,他们途径杭州府下属临阳县境内,看到了让林旭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上百名府兵骑着战马,正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驰骋!正值夏初,水稻已经长出了将近半米高的禾苗,那些府兵却骑着战马,把那些禾苗尽数踩倒!在田边,聚集着几百名农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一些人想冲进田里阻拦,但是却被一排府兵给拦住了,更多的人则跪在地上,痛哭求饶!“大人!不能踏苗!不能踏苗啊!”“快停下来啊!”“别再踏苗了!我们今年要饿死啊!”……就在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突然从拦截府兵的空隙中钻了进去,张开双手,大声疾呼,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拦住那些驰骋的战马!一个府兵骑马朝老者冲了过来,不但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还朝着战马屁股上猛得抽了一鞭子!战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径直朝老者撞了过来!看着越来越近的战马,老者身体颤抖,却并没有躲开,只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砰!”战马径直的撞在了老者的身上!老者那骨瘦如柴的身体犹如一片落叶般被撞飞,倒在了稻田中,还没等他爬起来,又一匹战马飞驰而来,马蹄直接从老者身上塌了过去!老者再也爬不起来了,殷红的鲜血和污水混合在一起,只是让污水的颜色更黑了一点儿而已!看到如此一幕,田边的农民全都愤怒了,纷纷大喊大叫,想要冲破府兵的拦截!一个站在稻田旁边,穿着知县官服的男子朗声说道:“谁再敢往前冲,直接当成反贼处理,格杀勿论!”知县的话一说完,立马就有几个府兵举起了雁翎刀,砍翻了几个冲得最猛的农民!其余的农民见状,立马不敢再冲了,但是眼神中全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看到如此一幕,林旭心中的熊熊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纵容府兵骑马踩踏禾苗,对于踩死那个老者不闻不问,甚至还下令让府兵砍杀无辜百姓!这他娘的还是人吗?!“先生!”看到林旭要过去,杨鹏连忙一把拉住了他!“那个穿着官服的畜生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纵容将士踩踏青苗,草菅人命!难道他眼中就没有王法了吗?!”“先生喜怒!那个人是临阳知县范长青,虽然他手段狠辣,却也是在推行国策……”“国策?!什么国策?!”林旭瞪着杨鹏,差点被气笑了!踩踏青苗,滥杀无辜!杨鹏竟然说这是在推行国策?!“先生,是这么回事,一个月前,朝廷在江浙推行改稻为桑的国策,可是老百姓不同意,不愿意毁苗种桑。官府推行不下去,上面催得又紧!很多知县没办法,便使用了踏苗的方法,强行让老百姓改稻为桑……”杨鹏解释道。“老百姓不同意,就强行踏苗?!就滥杀无辜?!朝廷的国策里也是这么写的吗?!他娘的,难道老百姓的命,在他们眼里,连猪狗都不如吗?!”其实,林旭平时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但他看到如此惨剧,实在是气炸了肺,直接骂起了娘来!“先生小点儿声!”杨鹏连忙提醒道:“范长青虽然只是个七品知县,但他却是颜党!”“颜党?”听到这两个字,林旭看向范长青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冰冷!大宁王朝的权力架构和前世明朝相似,开国皇帝的权力欲极其旺盛,他不愿意被相权制衡,为了把大权独揽于一身,便废除了中书省和丞相,将中书省职权归于六部,六部则直接向皇帝负责。他还严令后世不得重新设立丞相,敢提议此事者,直接赐死。如此一来,皇权确实得到了高度集中,但是皇帝的工作量也骤然巨增,哪怕开国皇帝是个工作狂,也无力应付。如果放在企业中,就相当于是董事长开除了总裁,然后把董事长和总裁两个职位一肩挑了!如果公司的规模不大,倒也没什么问题,最多就是累一点儿罢了。可如果公司的规模很大,业务领域很多,那么董事长就算是累死,恐怕也处理不了那么多工作。一个公司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