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蔡京听到高俅肚子里的声音,别说给这混账一个机会了,保管操起桌上的茶杯,劈头盖脸的砸去,让这泼皮无赖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老当益壮!
但很可惜,论演技,高俅完全不虚任何人,又怎会马失前蹄呢。
“太师有命,下官,岂敢不从。”
一抹脸,高俅一改方才的桀骜之色,又换上了一副乖巧的嘴脸。
他这变脸的速度,倒是把蔡京又看得一愣。
虽说脸皮厚,对于成大事者来说,是好事。
可能将变脸,玩的如此顺滑,如此自然的,蔡京历数这数十年的宦海生涯,还是头一次见。
这小子,倒还真是个做大事的料子!
高俅还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已然被这老贼仔仔细细的收于眼底,还给出了颇高的评价。
“辽主天祚帝,玩物丧志,无心国事……”
“咳咳……”
高俅刚起了个头,便被蔡京的一通咳嗽声打断,他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他这话,若是把天祚帝换成徽宗,倒更适合一些。
天祚帝只是醉心于打猎,可徽宗却是花天酒地,吃喝玩乐,无所不包,论起玩物丧志来,徽宗那是远甚天祚帝。
所以,从一国天子的角度来证明辽国将亡,并不是一个有说服力的方式。
“辽主天祚帝,亲小人,远贤臣……”
“咳咳……”
高俅有些无奈的瞟了眼干咳的蔡京,说道:“下官说的,是萧奉先那厮,非是太师啊……”
“哼!”
蔡京冷哼一声,虽不再咳嗽,但面色仍是铁青。
虽然明知道高俅并不是在指桑骂槐,但是这泼皮小子的话,怎地这般不入耳呢。
连着两个角度说不通,高俅闭目沉思片刻后,决定再切换一个角度。
“辽人与宋人最大区别,是权贵阶层,辽人贵族,一半姓耶律,一半姓萧,而大宋的权贵,除了宗亲,最主要的,是士大夫,是读书人。”
“嗯,这个说法,倒是颇有见地。”
终于,蔡京被这种说法给打动,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不管是耶律氏,还是萧氏,终究只是两个氏族,纵是偶有英才,但大体上,还是以出身论英雄,两姓以外的辽人,能出人头地的地,太少!”
高俅侃侃而谈,其新颖的见解,让蔡京不住的点头。
“不错,辽人虽学我大宋办科举,但只是得其形,而未得其神,着实无用。”
蔡京自己就是科举出身,那是有切身体会的。
以他父亲蔡准,不过五品郎中的余荫,若是放在辽国,他蔡京要想登上相位,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一旦辽人领导阶层出了问题,不像大宋,可以推陈出新,根本就是救无可救!”
高俅想起了头鱼宴上的一幕,感慨道:“太师可敢相信,数百辽人贵族,被女真人完颜吴乞买一人,呼来喝去,唬的服服帖帖。”
“戏文里演的,竟是真的?”
很明显,蔡京也看过了《头鱼宴高太尉震慑四方》这出戏。
“千真万确!”
这下,蔡京终于有些动摇了,尤其是听了高俅接下来的话。
“太师可曾听过草原上的一句谚语,羊领导的狼群,是永远打不过狼领导的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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