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继续道:“勒脖窒息而死,公主必然会面部青紫,同时,脸也一定会因为充血而肿胀,可是公主的脸一如从前,除了颜色变化外,没有任何改变。”
上前一步,宋柔将西凉公主的眼皮撑起,“再者,勒脖时,因着窒息,人的眼球会向外凸起,公主的眼球也与常人无异。”
掰开西凉公主的嘴巴,宋柔稳住心神,平静道:“舌尖也会外露。”
仵作震惊地看着宋柔,她怎会知道这些。。。。。。
“可这些窒息之状,公主一个也没有满足。”
验尸房内静默无声,每一个人都心思各异地看着宋柔,或震惊,或不屑,或赞赏,或愤怒。
静了静心,宋柔拔下发间的银簪,猛地插进了西凉公主的手上,再次拔出来的时候,银簪末端变黑了,已然说明了一切。
“这又如何?”骆惟厉声道:“先勒死,再下毒迷惑人,不是很常见的吗?”
“大人说反了。”宋柔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毫不怯弱地回视过去,“是先被毒杀,再被人做以勒脖的假象,伪造死因,伪造假证。”
一语一出,众人脸色骤变。
人们这才开始正视这外表柔柔弱弱,怯怯生生的美貌少女,发现她与方才进来的时候那文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孟尚书沉重点头,“很好。”
宋侍郎压下惊愕的情绪,“所以说,这桩案子的真凶另有其人,不是丹阳郡主。所谓人证物证,可能就是幕后真凶动的手吧?”
孟尚书的眼神乍然就落到了仵作身上,吓得那仵作“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你身为仵作,却行事敷衍,险些让我们判了冤案,如何能饶你?”
那仵作见孟尚书眼底已经起了杀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当即就爬到了骆惟的脚下,“大人,您说好不会有事的,大人救——”
话音未落,手起刀落,仵作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宋泓指着他,气得发抖,“骆副使!你竟然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他!”
骆惟淡淡地收回了带着血渍的绣春刀,“既然他这样不中用,连个尸体都验不成,留着又有什么用?”
孟尚书冷声道:“骆副使未免太草率了一些,此人敢在三法司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事,背后定是受人指使的,合该归我刑部带回去审讯一番,骆副使此举,未免太引人注目,让人不禁去多想了几分。”
“骆惟,欢迎各位的质疑。”骆惟冷笑,“锦衣卫属于圣上直接管辖,孟大人若是有什么疑惑的地方,或是对骆惟有什么见解,大可去圣上面前分说一番。”
“你以为老夫不敢吗!?”
孟尚书的背脊挺得笔直,自带一股浩然正气,“纵然你是锦衣卫又如何?你卷进了这桩案子,现下又疑点重重,老夫自然可以到圣上面前参你一状。”
能和锦衣卫正面硬刚的,老尚书竟然是第一人。
骆惟神色松动,见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初的人,为了自己的公平与正义,与皇帝身后的锦衣卫叫板,他的心再冷硬,此刻也有了几分动容。
他不禁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镇南王府惨案,也是只有这位老尚书敢为镇南王说一句话。
暗叹一口气,骆惟走过孟尚书的身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听我一句劝,别再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