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女当时已经算半个天师了。
只要把盲女的能力和气息也分一缕在青山族人身上,再在灯上留下只有青山族人鲜血能够使用的烙印,那么只要青山族人用自己的鲜血为引灵魂为灯芯点燃驱鬼灯,灯上的咒印便会直接调用青山族人身上盲女的能力,从而使用驱鬼灯。
这个方法,说白了还是由盲女来使用巫女灯,某种意义上来说,青山族人反而成为了一个活的媒介。
这种概念的偷换,可以巧妙地让一个普通的青山族人只需要用自己的血就能驱动驱鬼灯上的功能。
但只要多一个人使用巫女灯,那么那个人便可以调用盲女的能力,盲女和那个人便勾连在了一起。
如果全族都用上……
那盲女便和全族勾连在了一起。
停着许多玩家和青山族人尸体的幽暗房间中,冷气包裹着燕星辰,枝青虚弱飘渺的嗓音一点点钻进他的耳朵:“驱鬼辟邪这个行当,见得最多的就是恶,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看那些违背的山盟海誓、虚假的兄友弟恭、为了利益各奔东西甚至谋财害命的至交,看得太多了。我觉得这种勾连毫不相干没有至亲至密的人的方法,终究是不好的,毕竟这要双方都从无一心。”
“可这要求太高了,就连至死不渝的爱情,说不定哪一天都会因为大难临头而各自飞,更何况只是一个族长和她的族人们呢?”
燕星辰听着,突然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那里正缠绕着恶业金拆。
金拆的一头在他手上,另一头在齐无赦的手腕上。
自从齐无赦和他摊牌了一些底细之后,金拆就牵连着他们,地煞出来本来金拆也没用了,齐无赦却没有提出让燕星辰解开,燕星辰也没有觉得这样牵着有什么不对。
就在刚刚,正在赶来祭司殿找入口的齐无赦还在那边每隔一会就拉一拉,拉得他手腕时不时晃一晃,跟玩似的。
他觉得,枝青说的或许也并不对吧?
像他和齐无赦这种非常稳固的各取所需的合作方式,不也可以很信任地勾连上吗?
这人一定是没有在生死边缘追寻同一目标的队友,这才这么笃定。
他复又抬眸,看着眼前那似乎确实有重新加工痕迹的墙壁,心中大致明白这个枝青说的话应该确实是几前的往事。
谎言是要有目的的,真话掺杂着假话的时候,假话总会和目的有关,其中必然会有不圆融的感觉。可是到目前为止,这些过往其实是不牵扯到任何目的的,这个枝青到底是什么情况暂且不论,他说的往事应当可信。
燕星辰站得有些累了,左右看了看,看着离得最近的一个玩家的尸体,客套地对那尸体说:“交个朋友。”
枝青:“你为什么和一个尸体交朋友?难道你其实不是一个好人?”
燕星辰在那人的头旁边坐了下来,将那尸体挤到了一边,又说:“既然是朋友,那就短暂同甘共苦一下,分我点床位吧。”
枝青:“……”
青年催促他:“然后呢?我不会在这里久待,如果你呼救是需要别人的帮助,我劝你语速快一点。”
“……”枝青接着说,“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告诉她这个弯绕的方法。”
盲女知道可以这样让族人们都用上驱鬼灯之后,并没有听枝青的话。
她觉得,她是青山族的族长,族人们对她也很恭敬,她对族人们也很爱护,勾连上怎么了?
不就是借用那么一点她的力量吗?这样他们谁都不用死,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方式吗?
她当即便改造了驱鬼灯,从此之后,只要青山族人第一次用自己的鲜血点燃巫女灯,巫女灯上的烙印便会勾连盲女和那个青山族人,让青山族人能动用她的能力,同时让驱鬼灯起到作用。
这便是后来的巫女灯。
所以,即便这东西是现在的女祭司发放给青山族人的,或许它后来变成了女祭司达成自己目的的工具,但是这东西出现之初,确实是源于一个盲女族长对脚下土地的爱。
但是这东西因为是以人的灵魂为灯芯,所以若是一个人的灵魂和身体并不是那么契合,火焰就会摇晃得十分厉害。这便是盲女后来用巫女灯寻找合适身体的原因——毕竟灵魂和身体越不契合,盲女的灵魂能够融入那具身体的可能性便更大。
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时候的盲女确实是一个好人。
一个即便有所残缺,也觉得世间美好遍野的好人。
枝青来到青山族的第九天,法事结束,暴雨停歇,灾害停止了。
青山族人们纷纷感谢他和找来他的族长。
暴雨虽停,最可怕的厉鬼仍在。
每天都有人死。
在枝青的帮助下,盲女在应付凶鬼恶灵的同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