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这顿饭还是吃得大家宾主尽欢。
付拾一甚至拿出了当时从绵竹带回来的一坛子剑南烧春开了,供大家畅饮。
剑南烧春比米酒的度数又要高一点,所以最后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了些醉意。
付拾一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豪迈道:“今年仵作学院只是个开始,有朝一日,咱们要让仵作学院世界闻名!我们要让外国人也来跟我们学习验尸技术!”
“我们要不断地学习,创新,研究!我们还要制造各种可以验尸更方便的仪器!我们要让这一行的人,再也不是旁人可以看轻的!我们都是有技术有学问的人!”
付拾一大放厥词,完全失了智:“谁说只有会作诗的人,会念书的人,才有才华和学问?!我们!我们!”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心口:“我们会的,他们会吗?!我们这也是真正的学问!造福百姓的学问!我们要百花齐放,万家争鸣,给咱们自己争取崇高的社会地位!验尸怎么了?验尸怎么了?谁敢嫌弃我们,我揍他丫的——”
翟升喝得也不少,全然不顾自己老子还在场,一拍桌子站起来,只觉得荡气回肠,一张口就狂了:“对!咱们仵作学院将来就是大唐第一学院!还有那些白眼看我们的老古董,我们偏要争一口气,气死那些老不死的——拿个小破刀,会点皮毛,就敢说自己会验尸!我一口唾沫吐死他——”
翟老头幽幽的看着自己儿子,也拍桌子起来了:“你看不起我们这些老不死?没有我们,哪有你们?一群小屁娃娃,翅膀硬了,老祖宗都不认了!”
最后,两父子都撸起了袖子,隔着大圆桌隔空打架,看得众人是津津有味。
张春盛他们费了好大功夫,最后才劝住了,然后又将一个个的送上马车。
而付拾一明明已经醉眼朦胧,直线都走不出来了,可偏还要拉着李长博坚持:“走,我送你回家!我今天,就是传说中的护花使者!”
李长博也喝了两杯,此时面上微微有些发红,更显得面如桃花,眼眸含星。
但他人是清醒的。
他看一眼张春盛他们,吩咐他们尽快收拾完,而后索性拉着付拾一出去吹吹风——再不冷静点,怕是明天付小娘子都要没脸见人了。
可付拾一的醉意,哪里是一点冷风就能吹散的?
她拉着李长博的袖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更加坚持了:“像你这样的美人,要是不看住了,搞不好就被别人偷走了——”
李长博面带微笑,嘴角弧度微微上翘,可语气里,却更多了几分诱哄:“是吗?那你怕不怕?”
“怕!怎么不怕!”付拾一忽然“呜呜呜”的哭起来,拉着李长博的袖子就往脸上抹:“那个什么县主坏得很,她就是个大变态!我都要吓死了——”
哭够了,她又想起什么来似的,撅起嘴就非要往李长博脸上盖章:“你是我的!我要盖章!盖满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李长博彻底的狼狈了,光天化日之下,还在拾味馆,一不小心就会被燕娘她们看到……他敢让她胡来吗?当然不敢!只能左右躲避,几乎崩溃。
好在付拾一并不是无限续航,很快体力就耗空了。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李长博的腿就开始委屈巴巴地哭诉:“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念你——”
李长博立在寒风中,感觉自己腿已经彻底动不了,他面无表情盯着不远处张春盛他们来回假装路过的人影,伸手盖住了自己的额头,并且下定了一个决心:从今往后,付小娘子和酒,只能有一个出现!绝不能让他们同时出现!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