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船坞一旁的捕快们全神贯注,随时待命。
纪明开此时已经到了船舱底层,路上逃命的人太多,他好不容易挤了进来。
这里是厨房以及那些工人的住处,船尾的位置是一个杂物房,此刻大大的敞开着。
纪明开一步一步地摸过去,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门口。
突然折返的工人们刚下楼梯,看见他手上的刀个个抖如糠筛,纷纷屏住呼吸贴着墙壁转头往外跑。
“谁!”
杂物房里传来响动,声音不小。
屋里没人回话,只有吊在半空的麻绳晃荡着。
“出来!”纪明开一刀砍在门框上,握刀的手有些哆嗦,“你跑不了了!”
“啊!”
尖利的女声划破空气,满头珠翠的歌女遮着面容,一步一顿地往外挪,带着哭腔求饶道,“爷。。。你放过奴家吧,爷,求求你放过奴家吧!。。。”
发现是个女子的纪明开逐渐放松警惕,抿着嘴唇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在此处?”
“奴家,奴家是这船上的歌女,名叫白画。”女子泪眼婆娑的哭诉着,我见犹怜。
“你刚刚让谁放过你?”纪明开又问道。
“砰!”
又是一声巨大的水声,之中还夹杂着刀剑碰撞声。
外头噼哩吧啦的打的厉害,船身都开始晃动起来,纪明开悄悄分开双脚,稳住自己的下盘,以防摔倒。
“啊!”白画吓得蹲在地上,颤颤巍巍道,“水。。。水匪!”
“你在说什么?”纪明开以为自己听错了,慢慢贴近她,问道,“水匪怎么敢明目张胆的跑进天河县来?”
“可,可他们都带着刀!”白画很是惊恐,常穿的白色裙子这会儿全脏了不说,连小脸儿也是灰扑扑的,“个个凶神恶煞的!还非要灌我喝那个药!”
“什么药?”纪明开收起刀,扶着她站起来,“你别怕,我是县衙的捕快。”
歌女多半不识字,纪明开今日穿的是常服,所以特意解释道。
白画果然放松了些,磕磕绊绊的随着纪明开走出房间,“我,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人说,以前有个姑娘喝了他们给的东西之后,没多久就疯疯癫癫的,投河自尽去了。”
“我不想变成疯子!我不想死!”白画楚楚可怜地捏着纪明开的衣袖。
纪明开正想开口安慰她,船舱突然大亮,谭呈宏顺着破口飞进来,吐了口血沫后还不忘调侃道,“哥几个儿在外面打架,被打个半死!你倒好,蹲在这里跟姑娘卿卿我我!谁有你能享福啊!”
纪明开哑口无言,主要是白画的手还在他身上抓着,两人的姿态着实亲昵。
他侧着头,耳朵红红的跑过去,扶起谭呈宏问道,“你们跟谁打呢?这么大的动静?”
“怎么?”谭呈宏问道,“打扰你和姑娘谈心了?”
“你有完没完!”纪明开恼羞成怒道,“自己在这儿待着吧!”
谭呈宏轻笑道,“这就走了?不再留会儿?好歹吃了饭再走啊!”
纪明开跑的更快了。
角落里的白画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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