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皇后已晋升为太后,但还住在这里,没挪到历代太后居住的长清宫。
文太妃,也就是原来的文贵妃了,大清早端着亲手熬制的人参鸡汤来找太后。
她杀死了她们共同的夫君,本以为太后不会原谅她,可两人谈了谈,太后的反应十分平淡。
文太妃心头燃起无限希望,干脆趁此机会表白了心迹。
她羽翼未丰时,还是皇后的心禾怜惜她孤身一人,没有家人帮扶,对她多有照顾,自己也是那时喜欢上这个温婉女人的。
后来心禾慢慢变成宫里的透明人,她就千方百计去向先帝要来了管理后宫的权力,让心禾在被冷落之时也可以过的舒心。
心禾与崔将军密谋造反这事她知道,而且从中添了把火。
城门守卫不仅有心禾的人,也有她的人。
不过这不重要。
文太妃紧紧盯着太后的脸,像濒临渴死的鱼般急切地等待属于她的宣判。
太后呆呆地看她,眼里流露出震惊之色,然后是下意识的不安和茫然。
下意识的反应往往就是最真实的反应。
她被刺痛了,一瞬间感到心口破了个洞,呼呼的往外漏风。
太后很快掩去强烈的情绪,尽量挑着不那么伤人的话婉拒了她,让侍女送她出去了。
但文太妃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她都能蛰伏数十年击溃仇人,又怎会因为一点小挫折就放弃?
心禾不过就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到了,没关系,她可以慢慢来。
文太妃今日又过去献殷勤。
她来时满心欢喜,可没过几分钟,凤仪宫内就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太后在这天强硬直白且不给她任何准备地再次拒绝了她,“文芫……该称呼你况芫了。况芫,我们不合适。无论是因为你我同为女子之身,还是因为身份的限制和年龄的差距,我们都不合适。”
“这些话之前我就想说了,可一直不知如何开口。”
太后攥紧手帕,脸上是如释重负的浅笑,“但……总要说个清楚明白的。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况芫。哀家从来只把你当妹妹看待。”
“如果过去有什么地方让你曲解了这种情感,哀家向你道歉。”
太后认为自己把意思表达地不能更明晰,况芫不会听不懂,她一定会知难而退的。
但是,沉默,难捱的沉默无声无息铺满殿中每一个角落。
文太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饱含苦涩的笑来,“道歉,道什么歉?我自己喜欢上太后的,太后能有什么错?”
她望着面前朝思暮想的这个人,轻轻道:“心禾,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接受不了我,到底是因为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因为你懦弱胆小,不敢迈出哪怕一步?”m。
太后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
但终于还是一言不发,转过身,不去看文太妃。
文太妃却不容她逃避,拉住她的衣袖,冷声道:“心禾,先帝已经故去,你何必为他守寡到老死的那一天,我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不,不,两个女人怎么能在一起生活?这有违祖宗礼法,是,是悖德的……”
太后有些慌乱地摇着头,用力扯出自己的袖子。
“祖宗礼法,悖德!心禾,你何时才能够解开这些无形的枷锁?端着你太后的架子,活在腐朽得落灰的礼制中,你真的开心吗?!”
太后瘫软在椅子上,“别说了,别说了,哀家是太后,这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