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底下都是孙子们在大合唱。”
太监们知道小公主体质孱弱、易受惊吓,就算是内心恐惧万分也只能默默咽下去。
夜如墨,月光微。
太监们拖着狗打道回府。
咳声渐轻,少年翻身下树缓步往昏暗的屋子方向走。
“殿下!殿下!大事不妙啊!”
一道尖细的中性音灌入耳膜,个子矮小的太监小风子跌撞凑上来。
“呼呼呼……”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报信,“奴才探听到……陛下竟要将您许配给穆王世子。”
“……谁啊?”
不认识,说许就许啊?!可笑!
“呜呜……殿下,您受委屈了。”
风霆眼圈泛红,看着公主落魄至此,他痛心疾首。
“都怨我无能,害你在树上挂了整整一日。”
“不,我喜欢上树……”
先帝驾崩不过一个月余,八公主就被太后扔到了冷宫,周遭伺候的仆役全被调走了,只留下这个资历浅又呆愣的小太监风霆。
众皇子对此置若罔闻,没一个肯伸出援手。
如今的小公主裹着一身脏污白裙,甚至连件像样衣衫都无,情形比最低等侍女还凄苦。
绑着碎布条的细指端起一碗尚有余温的红豆粥。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捏起瓷勺缓缓舀了一口。
“这可如何是好啊!”风霆泣不成声。
“穆王世子残忍无情,上次当街抽打一个无意冒犯他的女子!差点将人命送了去……”
“殿下若是嫁过去可不得……呜呜怎么办?”
小太监抱着屋里的柱子哇哇大哭。
沉默地盯着碗中发黑的红豆,平时不喜言语的小公主萧星星忍住不踹小风子出去的冲动,“……你?”
“去外面哭!”
小风子抹了抹脸,嘶哑道:“殿下……我们不如去找谢公子帮忙,也许他有办法……”
少年小口小口地喝完红豆粥,没有回答,甚至根本没想起来他提的人是谁?
夜凉似水,银白洒满瓦片。
“殿下……您说好不好啊?”小风子泪眼朦胧地瞅着萧星星像猫儿幻影一般窜上屋脊。
他心头酸楚,踮起脚想跟上去试试,一只轻飘飘的旧鞋翻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