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二章 山中母子（第1页）

斜风催杨柳，夕照邀晚霞！细风微拂，草木摇曳，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云阳山畔。傍晚时分，湿热的空气慢慢转凉，林间的飞禽走兽纷纷离开避暑的巢穴，开始了一天中最紧张而又激烈的觅食活动。山间小溪边上，聚集了一群美丽的梅花鹿，它们正开怀畅饮，欲解盛夏时节超常猛烈的饥渴，时而欢快的摇晃着脑袋打个响鼻儿，有几只甚至互相玩起了喷水的游戏。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头枕双手、双腿交叉着仰面而睡，他嘴角歪歪的咬着一根狗尾草，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一边还含糊呓语着：“仙女姐姐，呵！呵呵！”狗尾草随之落地，一丝口涎从原来狗尾草待过的地方流了出来。忽然，或许是因为梅花鹿们的嬉戏声，少年醒了过来，他懊恼的皱了皱眉头。“乖乖你个胖叮咚，谁呀！小爷好不容易才梦到仙女姐姐。”少年一边抬手擦掉嘴角的口水，一边寻找扰了他美梦的罪魁祸首，或者是罪魁祸首们。“哈？小爷正愁明天拿什么向老娘交差，你们倒自己往箭尖上撞。”见有那么多可以做美味的梅花鹿就在不远处，少年不禁喜笑颜开，浓烈的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阳光四射的他竟是一个俊小子！他一扫刚才被扰美梦的懊恼之情，甚至差点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蹦起来，但又怕“打草惊鹿”，遂轻轻伏在灌木丛中观察起来。此时已经喝足的梅花鹿们正悠闲的在小溪边踱步，浑然不知不远处有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它们。“可我发过誓，一天只杀一只野兽的。”少年忽又烦恼起来，已半坐的身子复又平躺在灌木丛中。事实上，他半个月来只成功射杀过一只糜兔，还是在今天早晨，当时他兴奋的强忍住馋意，小心翼翼的用草绳系好，好拿回去给母亲食用。“好吧，算你们走运，碰上小爷这么心地善良的狭义之人，一会儿趁凉赶紧再采点野果回去吧。”“咕噜！”一声，少年无奈的摸了摸肚子，回头一看不远处的鹿群，它们竟傻傻的不知危险似的仍在原地嬉戏。“看吧，不是小爷我不给你们机会，鹿兄或鹿姐们，早死早超生，希望你们下辈子能投胎做人，咱们再做兄弟或兄妹。”如此叽哩咕噜念叨了小半天，少年终于停了下来，他仰头看了看天色，然后似是下定了决心，快速从身畔捡起弓箭，并轻轻将身子调为右腿单膝跪地、左手持弓的姿势。他利落的从粗布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缓缓拉开弓弦，凝视片刻后猛一咬牙，快速松开拉弦的右手，羽箭透过不是太茂密的灌木丛，向十丈外的鹿群飙射而去。“嗖！”利箭去了，少年焦急的目光紧追着箭，不知他是为自己的箭技烦恼，还是为梅花鹿们的生命忧愁。瞬息之后，他不用再替梅花鹿们担心了，因为，他一只也没有射中！“”少年无奈的撇撇嘴。“麟儿，麟儿，快回来，回来！”忽然远处传来呼唤的声音。“坏了，娘在叫我，看来野果采不成了，还好有早先打的兔子勉强交差。”少年看看已慢慢变黑的天色，迅速收拾好弓箭，提起身侧的兔肉向远处奔去。云阳山西侧半山腰，杂草乱木掩映中郝然有个山洞，不走到近前仔细观察极难发现。此洞距山腰小溪足有五里之遥，刚才呼唤之人竟能将声音清晰的传出，其真气之充沛可见一斑！该洞洞口高仅五尺、宽三尺，这时一个背负弓箭、手提兔肉的人奔了过来，正是小溪边射鹿而不得的少年。只见他先是左右瞧了瞧，确认没人后方穿过树丛、轻轻拨开杂草，到达洞口后再仔细将杂草恢复成没人走过的样子，然后一弯腰钻进洞去。洞口虽小，里面空间竟有五丈方圆，洞壁接近洞顶的地方隐隐有几丝光线透射进来，想来应是通气孔了。洞内摆放着简单的家用器具，最里面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木床，其上平躺着一位年轻女子。她面色苍白，但貌美如花，眼光灼灼，浑身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高贵气质。“麟儿，怎么去那么久？”见少年进来，女子冷脸厉声道。“嘻！娘，您别生气嘛！孩儿为娘找好吃的去了。”少年边说边将弓箭挂在洞壁之上。“娘，看我今天弄到了什么！”少年兴奋地几步冲到床边，将手中的兔肉在女子面前晃了晃。女子竟劈手夺过，将兔肉重重摔在了地上，声音越加冰冷：“你知道今天自己出去了多久？你又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搜索咱们？再过几天你就满十四岁了，是个大孩子了，就不能让为娘省省心？！”“娘，我，我错了，我只是想多弄点吃的，多弄点好吃的，这样就不用每天出去，也就不会让娘整天挂心了。可是，孩儿太笨了，箭术太差，一直不能让娘吃上什么好东西，你看你现在瘦的，虽说瘦了看起来很美，可是，孩儿心里心疼娘。”见女子如此，少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怯懦着断断续续为自己辩护。女子脸色渐渐转暖，凝视着少年无暇的脸庞，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把将少年紧紧抱在怀中，急切道：“孩子，我的好孩子，永远不要离开娘，好吗？”“娘，孩儿怎么会离开你呢？孩儿会永远陪着娘的。”被紧抱着的少年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了，也就顺势反抱住半坐而起的女子。“娘，等我长大了，咱就离开这个地方，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好不好？”“傻孩子，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只要那些该死的畜生还活着，咱们就不能暴露啊！还有我这腿，如果我还有腿，”女子声音渐渐转低，松开了紧抱少年的双手。“如果我这双腿还在，咱们母子也不至于落得这步田地！唉!”“可是娘，你武功那么强，教给我不就行了，等孩儿练好武功，将那些畜生都杀了，然后将娘带出去，咱们就可以过好日子，不用这么东躲西藏了。”少年又说起了这不知被自己说过多少次的话。“不行！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好！他们不认得你，以后。。。以后等娘升天了，你就可以出去做个平凡人，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你不知道他们有多么强大，多么的没有人性，咱们人单又力薄，肯定斗不过他们的。你爹爹已经被他们害了，你的麒儿哥哥也是生死不知，八成也不在人世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学武功的事以后休得再提。”少年只得悻悻的不再说这件事儿。“娘，我给你烤兔肉吃！”“好吧，让娘也尝尝麟儿的手艺！”女子语气渐转温和。“好嘞!娘你就瞧好吧！”少年大喜，随即用杂草树皮编制而成的帘子堵好洞口，然后取出早先备下的干树枝引燃，再将处理干净的兔肉穿起来架在火上烤，边烤边撒上各种作料，不一会儿兔肉的香味便在山洞里弥漫开了。少年看火候差不多了，先撕下一块兔腿肉递给女子：“娘，您尝尝看孩儿的手艺咋样？”女子用手绢接过，苍白小手轻轻撕下一小块，然后才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嗯，不错，麟儿的手艺又有进步，不过还有待改进，比起你爹来还差得远呢！”“娘，那你就指导一下孩儿呗，我这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既然你知道爹手艺好，那就教教我啊！”少年热切的央求着。女子不好意思道：“这个嘛，娘只吃过你爹烤的东西，但没见过他怎么烤啊，每次他都是在外面烤完了才拿给。”“哦，这样啊，那我只能自己研究了。”少年喃喃道，“不过，虎父无犬子，爹爹能做，我肯定也能做得到，是不是，娘？”“是，是，我的麟儿是最棒的，呵呵！”女子笑了起来，但眼角却有泪珠悄然滚落而不自知，此时她眼神迷离，默默自语道：“洛王，你看到了吗？我们的麟儿长大了！”“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想爹了？”少年问道。“啊，没有，有麟儿在我谁都不想。”女子慌忙抹去眼角泪珠，故作笑颜道。“哦!少年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道：“不想才是乖乖你个胖叮咚的怪事呢！还想瞒过我雪亮的双眼！唉，娘，看来你还真是在洞里待的太久了。”少年又想到：“也该让娘出去透透气了，自打进入这个无名洞府，快一年了，娘还没出去过呢！再这样下去，不被闷坏才怪！可是，娘肯定不会同意的，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眼珠一转，少年计上心来。“娘，时间不早了，咱们快点歇着吧，明天一早孩儿还要出去找吃的。”“好，那你早点睡吧，记得，明天一定要早点回来，不要贪多，听到了吗？”“知道了娘！”少年服侍女子躺下，将被角掖好后走到洞口边上的地铺睡下，不一会儿打呼声传来。“这孩子！”女子微笑着轻轻摇头，侧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久即沉沉睡去。黑暗中，少年的嘴角微微翘起，或许，又在做什么美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