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跟他嘀咕了两句什么,领头的队长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又气又不敢发作。最后他挨个查看了屋里这些学生的笔记本,又核对了他们的身份信息,当然对老杜手里的资料册也检查了一遍,最后一无所获,得出了一个令警察们沮丧,边江松一口气的结论,这是一堂夜校的心理学课程,老杜是被聘请而来的老师。夜校有办校资格证,老杜也有资质教学。当警察和所有学生都离开后,边江整个人都还蒙着,无法理解刚才看到的一切。老杜让边江去把门关好,自己有话要对他说。边江关上门,来到老杜旁边。“坐下吧。”老杜喝一口茶水,淡淡地说。“哦。”边江拉出一把椅子,坐在老杜对面。“你心里是不是有很多疑惑?”边江点点头。老杜笑了:“哈哈,刚才我不过是将了那些警察一军,他们以为,可以大获全胜,把我老杜抓起来,我就是让他们看看,我只用一根手指就能把他们耍的团团转。”边江第一次感觉到了后悔,他觉得自己刚才可能真的做错了,老杜罪行滔天,而他刚才却包庇了老杜。“那刚才那些人都是?”“他们就是这里的学生啊,我跟警察说的那些,都是事实。”老杜笑眯眯看着边江。“可是这里是KTV,怎么可能有学生?!”边江还没回过味来,搞不明白这一切。“一楼二楼是KTV,但是这栋楼又不是全是KTV,你小子看着挺机灵,怎么脑子这么不转弯。”老杜无奈摇了摇头:“我刚打电话说把会议改到六楼,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这次会议取消,因为六楼是我上课的地方。我知道他们肯定已经监听了我的电话,所以我故意说给警察们听,然后我临时替了一位老师,这才有了刚才你看到的一幕。”边江又问老杜,那怎么上课的人个个表情凝重,看上去很不正常。“哈哈,他们有的上了一天班,都很累了,上完课就各自回家,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别的交集,而且他们都是一群想考犯罪心理学专业的,而刚好我这批学生好像天生安静,喜欢观察,就这么简单。你之所以觉得怪异,是因为你一开始就觉得他们不是普通人,才会觉得他们做什么都怪,这就是先入为主。”老杜点醒了边江,使他不再纠结刚才这场闹剧。“那你之前说,有话要对我说,是什么啊?”“后天柴哥要见你,对吧?”老杜好像只是随口一问。“是,你……怎么知道?”边江有些意外。柴狗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就算是老杜,边江认为柴狗也不会让他知道,因为这不是柴狗的行事风格。“他告诉我的,我要跟你说的就是,不要去。”老杜语气坚定。边江不知所措,疑惑地看着老杜。“为什么啊?这样做就意味着违抗了柴哥的命令,拒绝接受柴哥的任务,那我将来就没法在柴哥手下混了……”“你以为,你去见了柴狗,就能混下去了吗?”老杜冷冰冰地回了一句。边江更加困惑:“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那就是鸿门宴,你一旦去了,就别想回来了,柴狗是要做掉你。”老杜愤怒地瞪着边江,希望用最直接,最严厉的词让边江明白这件事。边江仍然无法理解,不是他有多么相信柴狗会重用他,而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因为他想,柴狗要杀了他,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已经发现他是卧底了。那老杜是不是也知道了呢?边江紧绷着嘴唇不说话,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心中的疑问。边江不甘心,但如果柴狗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再难过后悔都没用。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卧底生涯将就此结束,一时间,仿佛所有的努力和坚持,都成了泡影。过了好半天,边江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问老杜:“老杜,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个?这样你不就背叛柴哥了吗?”“你刚才不是救了我吗,所以我才愿意帮你一把。而且我一直很看好你,觉得你不该就这么白白死了。”老杜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边江看了一眼,正是他刚才在老杜桌子上看到的自己的照片。老杜解释说,这是柴狗给他的,让他后天派人到西二旗地铁站,去把边江干掉,具体的细节老杜没多说,只说自己看到照片后也是大吃了一惊。边江想象着自己被推下站台,又或者在混乱的人群中突然挨了一刀的情景,突然后背发凉。边江觉得自己实在是幼稚可笑,竟还兴奋地跟李刚说这次就能见到柴狗了,想到这,他神情黯然,无地自容。“这么说,柴哥压根就没打算去见我……”老杜摇摇头,皱着眉头,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你比我想象地要冷静,也很成熟,那你就该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吧。”“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我觉得柴哥可能是在怀疑我跟黑龙有关系。这是个误会。”边江仍然只字未提卧底的事情,本能地觉得无论如何,不可以主动承认,这是他做过的最明智的事情之一。老杜嘴角向下抿了下:“我觉得,不止是跟黑龙有关系,应该还跟田芳丫头有关。”“什么??跟田芳有关系?!”边江看出老杜在观察自己的神情,不过他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杜不吭声,继续看着边江,无奈地笑了笑:“哎,我也年轻过,知道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你就不用再装了。既然柴狗发现了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劝你还是离开吧,这样还能保住自己一条命……”“不是,不是,你的意思是,柴哥在怀疑我和田芳有私情,然后他吃醋了,要把我杀了?”老杜撇撇嘴:“他可不是吃醋,他也用不着吃任何人的醋,只是单纯不想让田芳丫头属于任何人而已。”